溪草沉吟。
“會不會亞曆克斯根本就沒有把你的思路告訴喬大夫?”
盡管有些打擊,可鄭金花還是接受了這個猜測。
哪知情況的嚴重程度,卻遠遠超出了主仆二人的想象。溪草和鄭金花才踏入凝碧閣,左右就衝出兩隊護兵,就在他們要上前擒住溪草時,黃珍妮帶著人從偏廳趕過來,不由分說就擋在了溪草前麵。
“大膽,竟敢在凝碧閣撒野,誰給你們的膽子?”
“黃少校,要說大膽還是你吧?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就公然在虞園中率兵滋事,這般出格的舉動,你說有沒有便要讓大帥知道呢?”
對方當仁不讓,黃珍妮根本沒有當回事。
“誰說我率兵滋事了?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中間的哪一個不是大帥派來保護司令和少夫人的?再說大帥已經解除了我的禁閉,可拿著軍中俸祿,這上戰場打戰咱不能去,幫大帥和司令保護一下家眷,可是犯了哪條規定?不妨你現在就教教我,我洗耳恭聽好好學一學。”
黃珍妮外表爽利,嘴皮子也非常利索,哽得對方一時啞口無言。
“好一個黃珍妮,你擅自留在凝碧閣,公然阻擾大帥之令,我會向大帥如實稟報!”
話畢,來人轉身便帶著手下撤離凝碧閣。
溪草認出帶兵前來的,乃是謝信周身邊的副官,不由眸光一變。
“還請副官留步。”
她踱步到對方麵前。
“不知諸位興師動眾前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自然是少夫人惹出來的好事!”
對方陰陽怪氣拋下這句話,讓溪草腦中閃過不好預感。隻見他冷冷地瞟了一眼鄭金花,道。
“這位就是少夫人從漠城小朝廷帶回來的宮廷禦醫吧?大帥之前已經拒絕了你的診治,你偏生要一意孤行,這不,現在就出事了。旁的我也不說了,我會如實向大帥稟報,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句話雖是衝著鄭金花說的,可明顯指桑罵槐。望著眾人走遠,溪草眸光沉了下來。
“聽他的意思是舅舅的藥出了問題,你去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鄭金花滿腹疑慮,趕緊去拿藥箱。二人出門時,溪草又交代欲言又止的黃珍妮。
“你不要跟去,如果情況有變你立馬去鴛鴦廈保護姆媽和兩個孩子。就告訴姆媽,我去廣元庵陪薑萱小住幾日,請她不要擔心。”
外麵的雨越發大,兩人冒雨前往,到了謝信周三姨太居住的點翠軒,已是淋得衣裳半濕。
三姨太陳氏便是謝明苒的母親,乃是謝信周年少的通房抬了妾室,祖祖輩輩都是謝家的家生仆人。
兩人才跨過門檻,便撞上了匆匆而至的謝明苒。
算算時間,現在還不到下學,溪草正納悶謝明苒怎麼沒去上學,正欲和她說話,卻見小姑娘麵色一變,竟連招呼都不打一個轉身就走。
鄭金花看在眼裏,目光也變得凝重。
“格格,這謝家四小姐,之前和你關係不錯,今日這樣大的反差,這件事隻怕有些不好對付了……”
未挑明的話,主仆二人皆是心照不宣。溪草眸光幽沉,
“先別自亂陣腳,進去看看再說!”
本以為進去定會險阻重重,不料一路上竟暢通無阻。點翠軒中仆傭腳步匆匆,表情都很壓抑,都沒有半個人攔截,更不要說領路之類的了。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果斷按照上次和謝洛白拜訪謝信周的路徑,走到最裏麵的廂房。離廂房尚有幾米的距離,忽聽裏間傳來一陣哭聲,溪草和鄭金花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進去。
裏外相隔的中式套房,早已亂成一團,都沒有人注意到溪草和鄭金花。
跨過門檻,溪草一眼就看到了被移至窗邊長榻上的謝信周,他臉色鐵青,整個人雙目緊閉,額上青筋鼓起,顯然已經暈厥。亞曆克斯和喬醫生在他身邊忙活,一邊指揮著仆傭按住他抽搐的雙手,一邊在給他灌藥催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