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這麼費勁,有包醫生在就夠了。”
溪草認真地道。
“你懂什麼,這些藥,有的是亞曆克斯送的,有些是鄭大夫自己調製的,比外頭買的強,關鍵時刻,難說能救命的。”
謝洛白於是不說話了。
再來是洗漱用品,換洗衣服,甚至還有些點心,足足裝了一大箱子,謝洛白在旁邊看著,不斷地抽嘴角。
行軍打仗的人,帶這麼一堆家夥,搞得像是住校的學生行李,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何況他還是堂堂一個司令,但看溪草認真的樣子,他又不忍心叫她失望,隻得忍了,甚至在她準備合上箱子時,抬手攔住,塞了一張全家福的照片進箱子的夾層中。
“傻太太,別的也就罷了,這個怎麼能拉下呢?”
溪草心中微暖,仰首謝洛白的臉龐已經壓了下來,他擁住他心愛的人,沉浸在深吻中,旋身朝床邊移動。
意亂情迷間,溪草猛然想起謝洛白今天幾乎沒怎麼休息過,明天就要出發,不該太費精神的,於是微睜了雙眼,下意識推他。
“別動,又要許多日子見不著你了,今晚就依我好不好?”
溪草心中一軟,心中也生出無限的眷戀與不舍來,遂軟下身子閉上眼,全身心投入在這愉悅又痛苦的溫存之中。
第二日清晨,溪草剛睜開惺忪睡眼,發現謝洛白已經神清氣爽地穿戴完畢了,他扣上風紀扣,回身在她臉頰烙下一吻。
“等我凱旋歸來。”
隊伍整裝出發,謝洛白欽點的兩個表弟,卻沒有到齊,馮寂語氣有幾分輕蔑。
“大少帥昨晚吃壞了肚子,得了急性腸胃炎,已經送醫院了。”
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謝旌文連槍都打不好,心裏怕死得很,根本不想上戰場,臨陣想出這種借口逃脫,越發顯得他不堪大任。
謝洛白的態度十分無所謂,他已經給了機會,謝旌文自己扶不上台麵,就休怪軍中不服氣他,叫他意外的是謝令文,他一身戎裝,出現得非常準時,神情裏滿是緊張與期待,顯得有幾分神采奕奕。
聽說溫夫人怕謝洛白對兒子不利,也給他想好了推脫的借口,可謝令文拒絕了,即便謝洛白不點他的名,他也早在期待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
謝洛白心裏滿意,卻笑著一拍表弟的肩膀。
“戰場上情況複雜,子彈又不長眼,我不可能時時都顧著你,怕不怕?”
謝令文仰頭,目光堅定且略帶傲氣。
“司令放心,我不是去拖後腿的,更不需要誰保護。”
大部隊浩浩蕩蕩離開,一輛停在城門附近暗巷裏的小汽車才緩緩搖起車窗,漸漸將溪草那張落寞的臉掩上。
“回去吧!”
雖說謝洛白叫她不必相送,可她還是悄悄來了,可親眼看著謝洛白離開,又是滿心的悵然。
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攔在了搖起一半的車窗中間,溪草微驚抬眸,隔著車窗縫隙,見到一張含笑的,充滿英氣的女人的臉。
“少夫人,你好,我叫黃珍妮,方便說幾句話麼?”
女人穿著簡單的束袖襯衫,長靴馬甲,微卷的短發,描著紅唇,有種類似胡金瑜的狠辣氣質。
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溪草知道,她是謝洛白的親信。
她看了一眼對方向她伸出來的右手,果斷將車門打開,下車微笑著與她握了手。
“黃少校,久仰大名,你可比何湛所描述得要漂亮得多。”
提起何湛,黃珍妮翻了個白眼。
“那還用說,他嘴裏的我,無非就是什麼膀大腰圓,凶悍潑辣的翰海夜叉。”
說罷,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黃珍妮為人直率,馬上就直入正題。
“我之前違反規定,被大帥關了禁閉,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所以這次打趙正勳,也沒我的份,司令幹脆派我保護你們。”
“我在虞園十分安全,黃少校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保護我,實在有點大材小用了。”
黃珍妮肅容搖頭。
“大帥和司令之間有了隔閡,所以對少夫人母子也不會那麼上心,司令從前樹敵不少,他不在蓉城坐鎮,恐怕有人會趁機對你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