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白收起笑,問。
“他們去了哪裏?”
溪草道。
“我透過玻璃落地窗看了看,應該是湖邊方向。”
謝洛白似想起什麼,麵色微變,罵了一句。
“這個馮寂,真是夠損的!”
說罷,他闊步就往外走,溪草也連忙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順著謝令文和馮黛媛散步的林蔭小道往湖邊趕過去。
東湖飯店建在蓉城一座不算大的人工湖邊,沿湖都裝了玉蘭形狀的路燈,謝洛白眼尖,很快就捕捉到湖對麵依依垂柳之下,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正並肩緩行。
不等他趕過去,馮黛媛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驚叫著往後退去,這一退,就跌進了湖中。
女伴落水,周遭又無人,溪草本以為謝令文會毫不猶豫跳下去救人,沒想到他卻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大為訝異。
馮黛媛這一落水,動靜雖然不小,可離得這麼遠,按說不可能驚動宴會廳,可事情一出,那邊不知怎的就得了消息,賓客們紛紛從宴會廳湧出,朝這邊趕來。
聯係前後,聰明如溪草,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不由緊跟著謝洛白跑了過去,果見謝令文麵色寡白地僵站在那裏,盯著水中掙紮呼救的馮黛媛不知所措,溪草發現他身子竟微微顫抖。
等馮家兄弟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就會看到謝令文對女伴見死不救的場麵,如此沒有擔當,到時候即便馮家肯點頭,謝家也不好意思再提這門親事。
謝洛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迅速把軍裝外套一脫,正要下水,溪草忙拽住了他。
“不行!令文還在這裏,你去不合適!”
不等謝洛白答話,溪草就將寬大的對襟襖子一脫,自己縱身下了水。
見她跳進湖中,謝洛白情急之下,本能地上前,又立馬站住了。
他反應過來溪草的用意,如果下去,那她的苦心就白費了。
可他並不清楚,溪草其實並不太會遊泳,不過在水裏劃行一段倒還淹不死,她裏頭穿著白絲綢的薄裙,吸了水也不覺得重,馮黛媛離湖邊也不算遠,所以溪草在嗆水之前,就抓住了她。
在水裏撲騰的馮黛媛頓時就愣了,她見司令夫人親自下了水,就知道父兄的計劃是落空了,而且對方水性根本就不好,反而將她當作了根浮標,死死拽住。
馮黛媛可不敢因為自己,讓謝洛白的妻子溺水,她腳下劃水,順勢被溪草“救”了上岸。
溪草心中暗笑,果然她猜得不錯,馮黛媛是會遊泳的,否則馮寂怎麼可能讓女兒冒險演這種戲碼。
等兩個女人狼狽的爬上岸,馮家人也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見狀不由愣了,馮寂準備好的台詞竟一時不知如何施展。
“我和司令散步經過,恰見馮小姐不慎落水,二少帥本要下去救人的,我把他攔住了,畢竟馮小姐還沒出閣,多有不妥,我水性不錯,便自告奮勇帶勞了。”
溪草微笑著解釋。
眾人不知究裏,隻道是謝家作風保守而已,隻謝令文和溫夫人母子臉色微不大對勁。
雖是炎夏,但夜晚的湖水到底是涼的,謝洛白見溪草渾身濕漉漉的,心疼得揪起,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淡淡瞥了馮寂一眼,扶她離開了。
東湖飯店的經曆聽說湖邊發生的事,早已備下套房和新衣,溪草換了幹衣裳,謝洛白拿過毛巾親自給她揉頭發。
“令文學生時代是會遊泳的,但有一次,學校裏組織冬泳,地點就在東湖,他也參加了,誰知遊到一半,腳踝攥了筋,許久沒被人發現,差點淹死,那天起他就得了懼水症,頻繁做噩夢,夢見被水鬼拉腳,此後再也不敢下水,更別提東湖了,這件事原本除了謝家人,沒外人知道,不知馮家怎麼也知道了,馮寂不想嫁女兒就算了,居然利用這種事做文章,這老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