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不過隨口一提,卻說到了謝明苒的心坎上,提到大學,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都充滿了光。
“聽說表嫂是很傳奇的女性,果然見識是不一樣的,其實以我的成績,不需要家裏資助,學校也可以保送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我們國家,在科技上落後西方太多了,很缺物理學方麵的人才,所以我想繼續深造,隻是這個想法,我還沒有和姆媽阿爸說過……”
本來隻是覺得謝明苒單純含蓄招人喜歡,但聽說她有如此理想後,溪草不免對她刮目相看了,她鄭重地道。
“明苒,你得勇敢,華夏需要你們這樣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別說舅舅和舅媽,就是我和你表哥,也一定會支持你,說實話,我實在很羨慕你,我當初,若有你這樣的條件,說不定也會試一試。”
這倒是她的真心話,溪草從小就受宣容格格熏陶頗深,她又很有學習天賦,如果忠順王府沒有出事,她一定會和宣容一樣,留學深造。
可惜這計劃,從她被買進慶園春就破滅了,遺憾的同時,溪草又有點慶幸,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誤打誤撞遇上了謝洛白,這也算是上天給她的補償吧。
妯娌倆人聊得正投機,謝旌文安排廚房送了飯菜過來,謝明苒早已吃過晚飯,不便留下,隻得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辭,溪草拉住她,打開行李箱,尋出隻酒紅絲絨麵的盒子遞給她。
“這裏頭是特別款的派克金筆,是專程托人從美國定製的,本來是打算送你兩位哥哥一人一支的,可是我覺得,你更配它,至於原本準備送給你的裙子首飾,我現在倒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謝明苒滿臉驚喜,一則是因為定製款的派克金筆確實罕有,二來是溪草並沒有將她當作一個普通的閨秀看待,甚至尊重更比兩個哥哥多,她有種遇到知音的感動,推辭了一番,還是鄭重地收下了。
剛將謝明苒送走,謝洛白就從偏廳裏走過來,圈住她要親,表情似笑非笑。
“太太真厲害,這才剛家,椅子還沒坐熱,就把我的小表妹收服了。”
溪草抬手隔開他的臉。
“什麼收服,你可別汙蔑我,我是真欣賞明苒,難得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有這樣的胸襟抱負,我鼓勵她是發自內心,可沒摻雜別的。”
“是我說錯了,快過來吃飯,飛機上顛簸了一天,你都餓瘦了。”
說著,拖氣她的手就往偏廳走,溪草聽著這荒唐話,哭笑不得,跟他在檀木桌前坐下一看,是四五樣小菜和一道湯,他們飛機到的鍾點不定,廚子做菜時間也趕,並沒有什麼費事的大菜。
江南菜,燉、蒸、燜居多,注重調湯,味道鮮美但口味偏甜,外地人吃多了膩,所以那些紅燒獅子頭之類,溪草嚐了幾口就擱下了,謝洛白就伸手把一碟春筍鹹肉千張包抬起來挪到她麵前。
“這個不甜,你嚐嚐,明個兒我叫小四找個外地廚子來,我們單獨在這院子裏做飯吃。”
溪草搖頭。
“算了,你就別生事了,先是勞師動眾換院子,現在又要單獨開小灶,像是怕被人下毒似的,豈不是讓舅舅覺得你越發輕狂了?”
謝洛白笑道。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不去他們安排的地方住,是因為我在這舊居裏,悄悄修了一條密道,以備不時之需,別人都不知道,等吃完飯我帶你去看。”
果然如此,溪草聽聞越發好奇,一時吃畢,傭人進來收拾了碗筷,夫妻倆一同進了臥室,古色古香的布置,連床也是楠木垂花的拔步床,床邊是一整麵鑲嵌在牆上的落地穿衣鏡。
謝洛白走過去,手覆在鏡側的雕花扳弄起來,溪草才發現,那些木雕的花鳥竟然是可以活動的機括。
哢嗒一聲,機括彈開,鏡子便如同門一般打開了,溪草走近一看,發現後頭竟是望不見盡頭的台階。
“我剛從德國回來的時候,鋒芒太盛,舅舅手底下那些將領,看我很不順眼,暗殺的事情也幹過,所以我命小四何湛他們帶人從外頭挖了這個密道,算是一條保命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