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地方由你來找,必須萬無一失,再把少夫人送過去。至於小四,你盡快跑一趟聖瑪麗亞醫院,把劉醫生找來,讓院長對外就說他是休假,不要漏出風聲,還有產房那些設備,立刻照樣采購一套,一並搬過去候著,記住,這件事要做得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這般心細如發,考慮周全,溪草心中動容,又不安地攥緊他的襯衫。
“如果可以的話,屆時每天讓小四給我報個平安,否則不清楚你的情況,我心中忐忑得很……”
謝洛白微笑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依你,畢竟你和孩子情況如何,我也必須知道。”
事情刻不容緩,何湛和小四立刻分頭行動,馬上就麵臨著分別,謝洛白想抓緊時間和溪草溫存片刻,抬頭卻見龍硯平還站在他們身後,滿眼都是擔憂。
“洛白,我暫時留下來吧!一旦事發,何湛和小四都身負要務,少夫人這邊,沒有個可靠的人保護,實在太危險了。瀝州那邊,我寫一封親筆信讓人帶去給師長,以我對他的了解,即便沒有我遊說,樓奉章一旦搞複辟,他也定要反對的。”
“這怎麼行,生孩子和去瀝州說援,豈能相提並論。硯平,你留下來太小題大做了,若是因此誤了正事,我豈能心安?”
溪草想也沒想救拒絕。
縱然已經和他握手言和,可在溪草看來,龍硯平畢竟是一個外人,就算謝洛白和他關係再好,可自己也盡可能與其減少交集,保持一個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即可、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有十姐在,若是不行再把賴三找來,我這邊沒問題的!”
這句話聽起來沒有毛病,深明大義地令人心疼,便是謝洛白都對小妻子心生愧疚;可落在龍硯平耳中卻又是另一個味道。
他目光黯了黯,一瞬就捕捉出溪草刻意保持的距離,上湧的自尊心幾乎已經讓他決定順著話頭向夫婦二人辭行,然開口的話,卻在不由自主間又變了。
“辛十娘我不了解,不好置喙;可賴三這種金錢至上的,我不認為把這件事交給他妥當。”
謝洛白眉頭微蹙,雖說夫婦倆和賴三打交道不下三次,然此一時彼一時,凶險程度前所未有。賴三愛錢,又不受製於任何人,如果被人以高價策反,謝洛白冒不起這個險。
“那就不要賴三,有十姐跟著……”
溪草話音未落,手已經被謝洛白緊緊握住,他用目光製止住她未盡的內容,站起來向龍硯平鄭重地鞠了一個躬。
“硯平,我把溪草和孩子都托付給你了!”
龍硯平忙把謝洛白扶起來。
“洛白,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我發誓,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定會保護她們母子平安無事!”
他說得這樣真摯,倒讓人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溪草渾身一震,不由往龍硯平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感慨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想著夫婦二人馬上就要分開,龍硯平也不耽擱,自下去寫信,給二人道別的時間。
“辛十娘和賴三關係親密,還是不要帶她好。留她在官邸,我有用處。”
辛紅鶴易容術高明,必要時候自是能派上用場。隻是溪草沒想到的是,乃是謝洛白的前一句,實在無法和爽朗大氣的辛紅鶴和陰森沉默的賴三聯係起來。
既然賴三沒得到謝洛白的信任,把辛紅鶴排除在外自也無甚奇怪。隻是她和辛十娘同一屋簷下,都沒發現端倪,倒叫謝洛白發覺了,這家夥倒是心細。
“什麼時候?你怎麼知道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就要走了,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和我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洛白目光灼灼,被他這樣炙熱地望著,讓空氣中的離別愁緒也衝淡不少。
溪草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殷紅的唇。
“洛白,你一定要保重,我們母子等著你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