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白所料非差。
當天夜裏,沈督軍火急火燎地攜家帶口來到位於淮城城郊的軍用停機場,不曾想竟遇上了中央軍空軍部隊大練兵,別說上飛機,隻靠近機場,一行人乘坐的小汽車就被真槍實彈的衛兵攔住。
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當沈督軍憤怒地擺明身份後,對方非但不收斂,還輕飄飄地甩出一句。
“不管閣下是誰,擅闖軍事基地,就按軍法處置!”
“好,好,好!”
沈督軍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當即要求見練兵處指揮長。當聽說組織此次練兵的乃是三軍總司令展錦榮,而展錦榮不巧於前一小時已經回了淮城,沈督軍本就沉浸在喪母之痛的情緒,更添了幾分惡劣,當即氣得額上青筋直鼓。
他正要火氣,沈慕貞一看情形不對,示意沈洛晴攔住他,自己則上前軟語道。
“那咱們現在就給展總長打電話,如果得到他的口諭總行了吧?”
衛兵眉目不抬。
“這位夫人,是這樣的,軍事布防乃是機密。既然諸位已經去展總長府上走了一趟,不若直接請他開一份手諭,如此,咱們都好辦事。”
沈慕貞一愣,原以為他們退一步,讓彼此不至於那樣難看,沒想到還是碰了釘子,對方連借他們電話的意思都沒有!
沈督軍怒不可遏,言語不免衝撞起來,哪知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發現沈督軍有動手的傾向,立即拉響了警報。
一時間 ,機場關卡處霎時塵沙飛揚,隻幾分鍾,幾隊士兵已全副武裝集合在此處,而那箭弩拔張的氣勢,宣示著一場激烈的衝突就要展開。
這樣的陣勢,饒是沈慕貞母女,便是身經百戰的沈督軍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因是回鄉奔喪,隨行的加上護兵不過三輛車子。若是打鬥起來,定然討不上好。
沈督軍繃著一張臉,袖下雙拳緊握,他活了這樣大歲數,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這一刻,沈督軍切實體會到人在屋簷下的滋味。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平素他有的是時間和人慢慢耗,可現在老母去世,這天氣一日熱過一天,他等得,沈老太太也等不得。
可他堂堂的總統接班人,若是灰頭土臉就回去了,以後就算登上了那個位置,如何服眾?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要拿老子怎麼辦?!”
此言一出,那些手握武器的士兵霎時朝他們舉起了槍。
沈慕貞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沈洛晴也嚇得臉色發白。
她控製不住地手腳發軟,若非扶著沈督軍,隻怕都要癱下去。
可自嫁給了向詠育,沈洛晴再也不是那個躲在閨中,被父母兄弟庇護的大小姐。很快她就冷靜下來,穩住狂亂的心跳,壓低聲音道。
“爸爸,多說無益,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我們還是先去展總長官邸走一趟吧。”
沈督軍雖然心中氣惱,可也知道以卵擊石的下場。、
一時下不來台,無非是麵子上過不去,聽了女兒的話,本就有些鬆動的心登時有些猶豫。可他還沒有言語,前番一直攔截的衛兵卻往前一站。
“擅自在軍事禁區鬧事,還請閣下隨我們走一趟,完成例行調查。、”
他隻是想乘自己的專機回雍州,怎麼就成為鬧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那衛兵手舉的步槍緩緩抬起,對準的正是沈督軍的額頭。沈
督軍本就強忍著火氣,現下子,一下捅了馬蜂窩,他毫不猶豫地拔出腰側的配槍,想也沒想就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伴隨慘呼,驚地左右人馬腦中一片空白,以至於都忽略了周遭的變化。
沈慕貞驚叫一聲,若非身畔有人扶著,已跌倒在地;而沈洛晴也嚇得眼前陣陣發黑。
她捂著狂跳的胸口,僵硬地轉過脖子,順著沈督軍冒煙的手槍,好半天才逼著自己看向那個被其當做靶子的護兵。
見那護兵捂著手臂,煞白著一張臉躺在地上,沈洛晴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彥興是蒙人,自小騎射功夫了得,從來是個捕獵的高手;進入軍營,他一手槍法更是出神入化,響譽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