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說得分外真摯。
自二人握手言和,龍硯平的示好,總讓溪草有一種做作的刻意。而現在,麵前男子目露善意,語氣和緩,和平素皮笑肉不笑且冷不丁毒舌的樣子區別甚大。
這是領自己的情了?溪草不欲多想。
“那就好,不過閆先生也不用謝我。我今日做這些,也是為了二爺。左右我們目的一致,現下的結果,也算兩廂抵清,互不相欠。”
麵前人一副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牽連的樣子,讓龍硯平微微蹙眉。即便他已經逐漸接受了龍硯秋的死亡和赫舍裏潤齡無關,可還是不能改變他們氣場不和的事實。
“時間不早了,閆先生也早點休息。”
一句話,顯是下逐客令了。
龍硯平一點就通,頓時也有些尷尬。他的住所乃是後院小樓,此番男主人不在,這樣大喇喇地出現在大宅,確實不合時宜。
“後院小樓沒有廚房,是我逾越了,少夫人。我為我的失禮,向你道歉。”
說完,龍硯平果真給溪草鞠了一躬,溪草不動聲色躲開。
“這是我的疏忽,明日我會讓金嬤嬤給小樓專門安排一個廚子。閆先生哪裏不方便,還請直接和我說。”
說完,溪草轉身就走。
龍硯平望著那道看上去還算窈窕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一笑。
最後的那句,是想強調,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第二日大早,龍硯平早早去上班,飛快處理完公事,他刻意留出午餐時間。昨夜他約了行政院長邵兆年一起吃飯,想和老師的摯友一起研究一下,究竟會是誰要加害他。
然而等他來到和邵兆年約定的飯店時,才發現溪草早就到了。興許二人已經達成了什麼共識,在見到龍硯平的當口,溪草借口有事,當即向二人告辭。
這個女人,必然知道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龍硯平開始了和邵兆年的午餐。哪知邵兆年一改昨夜的態度,隻字不提獨子之事,隻在和龍硯平碰杯的當口,不住感慨淮城要變天了。
邵兆年的轉變,讓龍硯平碰了一鼻子灰。這些既在溪草的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她不過是向其暗示了邵謙生的綁架,和樓奉彰有關。
結合昨夜邵謙生驚魂未定回到官邸,邵兆年夫婦就向淮城警備廳報了案。然而今早警備廳包文定含含糊糊給他打來電話,表示這起綁架大抵是淮城的幫派報複。
邵謙生不學無術,平素吃喝嫖賭的事沒少幹,仗著老子是淮城高官,待人接物很是囂張,乃是淮城有名的紈絝,即便惹上幫派,也不足為奇。
起初邵兆年夫婦也差不多相信了,直到溪草說了那句。
“邵院長想一想。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邵兆年也不傻。行政院長的獨子遭遇伏襲,那可是轟動滿城的大事,然隻幾個小時,警備廳就給出結論,若非是辦案神速,隻能說明是有人明示了。
他性格剛正不阿,和他結怨的人不知有多少。可如果誰能有這樣大的陣仗,隻怕唯有一人。想起因為否決了總統府搬遷行政院的提案,也曾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邵兆年頓時心中有數。
畢竟坊間傳言,這位總統,可是為了排除異己,不惜利用俞鴻銘鏟除孟青和;加之現在雞鳴寺佛塔一事真相大白,對自己枕邊人尚且這般無情,更不可能指望他會有什麼良知。
所以,對於總統親自給與調令的龍硯平,邵兆年也選擇了保留。
“隻是我實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搬行政院不可呢?”
“這就說來話長了……”
和樓奉彰對龍脈占為己有的態度不同,溪草和謝洛白自始至終都存了寬範心態;加之來淮城的目的,乃是為了爭取中央軍一起抗日。邵兆年是他們一直拉攏的朋友,對朋友,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石。
聽溪草道明龍脈始末,邵兆年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潘代英駐紮淮城的目的乃是龍脈,咱們這位總統對龍脈更是推崇至極。此事事關重大,若處理不好,必定爆發戰爭,造成生靈塗炭。邵院長覺得應該怎麼做,才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