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草裏的蛇(3 / 3)

龍硯平不露出馬腳,不是沒有馬腳,而是他算準了自己信不過他,一直在做一個圈套,等她先露出馬腳,這一局,是龍硯平贏了。

溪草扶著肚子,開始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雖然她沒什麼表情,可鄭金花能看出她很焦躁。

“他是故意的,從第一天跟蹤起,他就發現了,他隻是在尋找一個最好的時機,讓我們暴露自己。”

鄭金花再次下跪,慚愧地再次道。

“奴婢辦事不利,請格格責罰。”

溪草雖是前朝格格,可沒有承襲前朝那一套待下的規矩,一向不喜歡責罰誰。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挽回局麵,保皇黨不乏能人,他們有辦法營救人質嗎?”

鄭金花為難。

“不瞞格格,保皇黨確實有人在政府裏埋伏,可是能將手伸進警備廳大牢的人確實沒有,若直接劫囚,勝算實在不大,可如今,也隻得一試,我會親自去辦,最好能混入警備廳,即便不把人帶出來,也一定會滅口,絕不能讓他們供出格格。”

聽到滅口二字,溪草太陽穴直跳,她扶額說了五個字。

“盡全力救人。”

鄭金花領命而去,溪草疲憊地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看著桌上的擺鍾一圈圈走過,不知過了多久,桑姐和金嬤嬤請她去吃晚飯,溪草也隻是擺手稱沒有胃口,命她們把飯菜撤了。

晚上九點左右,溪草身後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她以為是鄭金花回來複命了,誰知開門進來的人,卻是謝洛白。

他一言不發地將門反扣上,臉色甚至可以說有些嚴肅。

溪草心跳一下子便提了起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派去跟蹤硯平的那三個人,我已經幫你處理幹淨了,做成了自殺的假象。”

溪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麵對謝洛白時表現得很大度,暗中卻派人去跟蹤他的摯友,這本就是百口莫辯的事。

“我隻是……”

謝洛白似乎很疲倦,溪草看見他揉了揉額心,她的話便哽在喉間。

她何嚐不知道,鄭金花這次犯的是致命是疏失,盡管是謝洛白,在警備廳大牢裏做手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旦天衣有縫,又被人尋到把柄,這事便說不清楚。

謝洛白走過來,深深地看著溪草。

“溪草,如果你懷疑硯平,就該把疑點直接對我說,而不是讓鄭金花悄悄調查他,你最信任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保皇黨。”

溪草心中委屈,她對龍硯平的戒備,不過是出於對人性的推斷,她並不敢放鬆一絲警惕,而如今,龍硯平的行動,也證明他心機深沉,溪草甚至懷疑對方已經洞悉了她和保皇黨的關係。

可現在說什麼,都成了借口,她才是那個主動進攻的人,龍硯平隻是正當防衛,他沒有半點錯。

謝洛白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像往常一般洗漱,入睡,隻是這一夜,謝洛白沒有摟住溪草。

在關於謝洛白的爭奪中,龍硯平加一分,而她減一分。

次日,溪草獨自一人在花園裏散步,想要驅散陰鬱的心情,可她走到海棠樹下時,突然站住了腳。

隔著薔薇籬笆,那個清瘦斯文,一身黑色中山裝的男人,正與她相對而立,沉默地注視著她,漆黑的眼珠似點墨般,深不可測。

溪草迎上他的目光,徐徐牽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

“閆先生真是深藏不露,這一局是我輸了。”

龍硯平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喜歡偽裝,可溪草卻沒有演戲的必要,也懶得和他演戲。

“不過閆先生,你還是暴露了自己,藏在草叢裏的蛇不好打,可遊在太陽底下的,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