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顯的敵意,就算謝洛白想裝糊塗,也無法視而不見。
摯友死而複生,讓他激動難掩,可下一秒,對方就說要成為陌路,這讓他如何接受?
“硯平,硯秋的事有誤會,請你聽我解釋。”
“司令,是非黑白我隻相信我的眼睛,你若要說,那我隻能先告辭了。”
謝洛白沒料到曾經通情達理的摯友,竟說走就走,一時不知道怎麼言說。
一邊是執手一生的妻子,一邊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向來不理人情世故的謝司令,第一次嚐到了左右為難的滋味。
還是溪草笑著起身,她掩下麵上的尷尬,道。
“閆先生難得來一趟,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既今後都在淮城共事,還請留下吃一頓便飯。我今日走了太多路,就不來陪各位了,還請閆先生見諒。”
溪草的主動退讓,讓謝洛白心生愧疚。目送小妻子上了樓梯,謝洛白一把攬住龍硯平。
“要和我生分,明天再說!今天既踏入了我的門檻,就和我再做最後一天兄弟!”
若非隔著殺妹之仇,龍硯平也割舍不下這段友誼,既然對方都回避了,自己再不依不饒,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龍硯平歎了一聲,和謝洛白碰杯。
“今日不醉不歸!”
二樓起居室,鄭金花憤憤不平,在溪草耳邊喋喋不休。
“憑什麼他一個外人,反而讓格格做女主人的要讓他一頭,格格金尊玉貴的,怎能受這樣的委屈,實在太不像話了!要不要我讓保皇黨,給他點顏色……”
“閉嘴!”
鄭金花愕然,隻聽溪草深深一歎。
“外界都在傳,是我為了除去龍硯秋,刻意讓她落於潘代英之手,淪為棄子。龍硯平恨我是應該,如果他一上來就和二爺毫無芥蒂,那才不正常。”
想到二人要冰釋前嫌,勢必要走很長一條路,溪草眉間的愁色更濃。
謝洛白在乎的人,溪草自是盡心幫他維護;龍硯平恨她不打緊,隻希望他的出現,不是對謝洛白不利!
“你讓人去查一查,龍硯平說的是不是真的。注意,不要讓二爺發現。”
當天溪草一直沒有下樓,就是用飯,也是讓金嬤嬤裝入食盒,送到起居間用的。而樓下的喧囂一直持續到天明,聽到下麵人聲散了,溪草幾乎是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謝洛白才打開門,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抱著枕頭,可憐兮兮地坐在床上望著他。他喉頭一緊,張臂就抱住了溪草。
“怎麼還不睡?”
“已經睡了一覺醒來了,閆先生走了嗎?”
“他喝醉了,我讓人送他到樓下的客房休息。”
說到這裏,謝洛白明顯一頓,神色間竟有幾分難以啟齒。
“溪草,硯平初來淮城,暫時沒有落腳之處。現在董憐也走了,我打算讓他搬來後院小樓,想聽聽你的意見。”
第一次,謝司令心中竟有金粉惴惴難安,哪知溪草隻是愣了一下,就粲然一笑。
“我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左右空著也是空著,而且閆先生和二爺多年未見,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解除誤會,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妻子這般善解人意,讓謝洛白越發心疼。
“溪草,硯平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相信他很快就會接受真相。隻是在同一屋簷下,如果我不在時,你們碰上他給你難堪,還請你多多擔待……”
旁人若是膽敢欺負他的女人,謝洛白勢必會拿槍去找回場子,可麵對龍硯平,就不一樣了……
溪草心中歎氣,她不是那種逼著男人在自己和朋友中間做出選擇的愚蠢女人,隻是在這分鍾,突然生出一種慶幸。
她重重在謝洛白手臂上掐了一下,引得對方一臉莫名其妙。
“還好二爺沒有龍陽之好,否則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