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事需要時日鋪陳,一時半會尚不會有結果;溪草於是命鄭金花把總統府十五位姨太太的底細都打探一遍,特別是那位掌家的二姨太史氏。
樓奉彰把有可能知曉他過往的人都遠遠打發了,對於半路冒出的董憐,更是趕盡殺絕。
他的十五房姨太太,除了史氏,皆是在原配鍾望秋出事後陸續納的。而作為主母的陪嫁丫鬟,能在樓奉彰李代桃僵後不僅明哲保身,還能得其重用,說不是假樓奉彰的同盟,溪草才不相信。
而關於沈督軍和總統府之間的私下交易,七姨太薛氏一無所知;與沈慕貞交往甚密的史氏不可能不知曉。
可以說,史氏是樓奉彰的絕對心腹。
是人都有弱點,若是能抓到她的把柄,對總統府可是致命一擊。
不過史氏對假樓奉彰忠心耿耿,二人又合作經營了這麼多年,要想找到破障談何容易?
果真,鄭金花發動保皇黨勢力,查出的結果都是一些浮於表象的信息。
“這史姨太自小被家人以死契賣給了鍾家,就和娘家再無往來。她發跡之後,娘家的侄子曾來找她打秋風,卻被趕得遠遠的。可以說這些年完全已經和樓奉彰捆綁,而她平素也沒有什麼愛好,就是每月十五會到淮城城郊的雞鳴寺燒香。”
溪草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資料,聞言不由一問。
“淮城最靈驗的寺廟不是法濟寺嗎?她怎麼舍近求遠,反而去那裏?”
剛到淮城時,薑萱就曾去法濟寺為胡金瑜祈福,這件事鄭金花也是知道的,她雖然跟著宣容信了基督,然當時官邸中的下人還把淮城的寺廟討論了一通,相約著得閑也去逛一逛,那個場麵讓其印象深刻。
鄭金花一愣。
“我再讓人去查一查。”
溪草又翻了翻其餘十四個姨太太的資料,發現除了舞女出身的七姨太薛氏尚可圈可點,其餘的十三位完全是繡花枕頭。
因為在訂婚宴上和自己豪賭,最近幾日七姨太徹底在社交場合上消失了,想來是被樓奉彰禁了足。
一個不知內幕的棄子,範不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溪草把她們的資料倒扣在桌上,又重新拿起二姨太史氏的資料。
“除了去雞鳴寺打探,再讓人去史姨太的娘家走一走,即便一刀兩斷,從前的過往理應也能尋到些什麼。”
鄭金花應了一聲,見溪草疲憊地打了個嗬欠,悄無聲息退下自去安排不表。
溪草睡了一個午覺剛剛起來,金嬤嬤就敲門進來。
“少夫人,督軍打電話過來,表示房子已經裝潢得差不多了,邀您和二爺明日個去看看。”
自樓奉彰給沈督軍介紹了房子,溪草就一直沒有去看。聽說好多工匠都是二姨太史氏介紹的,而采買家具各種,她更是親自作陪,也就是這段時日和沈慕貞漸漸熟絡起來。
在梅鳳官和展若男的訂婚宴上,溪草和二姨太幾乎沒有交集,要從她口中問出什麼,可謂艱難;但得意忘形的沈慕貞,或許能窺出一二。
第二天,溪草按時赴約。見小汽車上下來的隻有溪草一人,沈督軍整張臉寫滿了不高興。
“動土遷居乃是大事,怎麼,老二連來家裏看看的時間都沒有嗎?”
溪草忙陪笑,半真半假道。
“二爺事忙,我住在官邸幾天統共也見不著他一麵,爸爸電一話來,我就差小四轉告他了,可是他確實抽不開身,還請爸爸多多體諒。”
沈督軍哼了一聲。
“不就是和潘代英那老東西周旋嗎?姓潘的奸滑,等以後折在老子手裏,看我怎麼收拾他!”
野馬嶺戰場上,沈督軍以為兒子失利,親自率部增援,不想竟入了對方圈套,被潘代英和胡炎釗聯合擒獲,最終押赴西北,還是謝洛白以己交換,才把他救了回來。
這是沈督軍人生的恥辱。
是以,對於胡炎釗和日本人的戰鬥,他和樓奉彰一般,都存了隔岸觀火,讓其自生自滅,最終收拾殘局占為己有的意思。
而潘代英表麵臣服淮城政府,實際偏安一隅,更是自大妄為,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