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養虎為患(2 / 2)

房間裏,子昂在哭,鍾明抱著他,輕輕搖著手臂哄他:“不哭,不哭……子昂,你爹娘都在天上看著你,你要堅強,男子漢不能總哭呀!”

“鍾爺爺,你叫我爹娘從天上下來好不好?”沈子昂哽咽著,一張淒苦的小臉仰著,哀求,“我再也不淘氣了,你叫他們回來好不好?”

鍾明已是老淚縱橫。

子昂一陣陣地抽泣。

南宮玥心裏一陣難受,不忍再聽,轉身欲走,房門內鍾明已經查覺,問:“誰在外麵?”

南宮玥道隻得再次回頭,走至門口道:“是我,可以進來嗎?”

鍾明把臉上的淚痕抹去,道:“請進……”

南宮玥猶豫著推開門,看到鍾明坐在床邊,懷裏抱著子昂。天色昏暗卻沒點燈,床頭一扇窗打開著,窗外是夕陽沉落下後的天空,昏暗的餘照殘輝從窗外射進,照在這枯朽的老人和稚嫩的孩子身上,他們全身浸在昏黃色的蒼涼的暮光中,空氣中充斥著淒苦的味道。

南宮玥心裏愈加自責。

“子昂……”南宮玥走過去,伸出手輕輕拂去那孩子的淚水,她想抱他,可是他卻往鍾明懷裏縮,他臉上盡是陌生恐懼和不安。

“你不認識我了嗎?子昂?”南宮玥對他微笑,試圖抹去他臉上的恐懼和陌生。昨天,這個孩子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含著糖微笑的樣子像小天使。因為知道他的過去有多麼幸福,此情此景才特別讓她痛心。

沈子昂望著她大哭:“我要我娘,我要我爹,”聲音都啞了,顯得特別淒曆悲慘。

南宮玥已經夠自責了,看著他痛苦更加重了她良心的煎熬,她俯下身去握住他的肩,直視著他的雙眼,低聲道:“夠了,子昂……你父母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子昂呆住了,然後抓撓她的手,尖叫:“你走開!你走開!”她這樣殘忍地把血淋淋的真相展示給他,粉碎了他所有幻想。

南宮玥微微垂下眸子,你必須盡早承受適應,雖然我知道很殘忍。南宮玥伸手抱起發瘋的小家夥,抱在懷裏,緊緊地。子昂掙紮,哭吼尖叫,手抓腳踢發泄著心裏的怒氣。南宮玥抱緊他,一言不發。

一道怨毒的目光像帶鉤的利箭剌過來,南宮玥側過頭去,看到鍾明極力壓抑的仇恨和憤怒。鍾明連忙垂下目光,慌張掩飾做出恭謹老仆的樣子,但是一個人若對另一個人恨之入骨,那怕是偽裝得再怎麼若無其事,也終究會露出些蛛絲馬跡。

南宮玥道:“我讓店小二煮了些安神湯,你去把它端來!”

鍾明猶豫,似乎放不下子昂,但南宮玥對他說話的語氣是命令,他不能拒絕,隻能躬身道:“是……”轉身出去。

“我要我娘……你放開我!放開!”子昂還在尖叫,涕淚打濕了她的衣襟,他的力氣漸漸虛弱下去,最後在她懷裏累得一動不動,隻是啜泣。

南宮玥把他的頭輕輕按在自已肩上,輕輕拍撫他的後背,輕輕說道:“子昂……我一開始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真的,我很抱歉。”

子昂聽到了,但他那麼小,怎麼會聽得懂?淚流滿麵地注視著她,問:“我娘為什麼會死?”

南宮玥疲憊地把臉輕輕低下,看著他:“等你再大些我再告訴你,好嗎?”

沈子昂輕輕咬了咬牙,作無聲的哭泣,垂下頭去再也不願看她一眼。那是一種拒絕的態度。

南宮玥輕聲說:“我會替你娘親照顧你……”

沈子昂小小的身體一抖一抖地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