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易萌的交談中,我發現她是一個很自信、對社會的看法很有深度的可愛的女孩。易萌有很多書,她給我介紹了她看的一些書。在初中的時候,她開始看《所羅門的指環》、《寂靜的春天》,同時對《野獸之美》、《植物之美》這樣的書也很有興趣。對《紅樓夢》裏的詩詞也癡迷過一陣。但是上高中以後,興趣反而不那麼確定了,很難把自己的興趣簡單地鎖定在某一本書上。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浮士德》,兩周後可能又特別喜歡古希臘悲劇了,再過兩周可能就喜歡別的書了。對於這樣的轉變,她給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可能不太專一吧,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我覺得讀書是把我引向更高層次的精神境界的一個階梯。”
在我們的要求下,易萌背誦了她初中時候曾經比較喜歡的李商隱的一首詩:“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因為這首詩也曾經在《紅樓夢》裏出現過,她覺得非常好,“我初中的時候比較喜歡多愁善感,但是高中以後,慢慢對這些比較傷感的東西感觸反而不是那麼深了,更喜歡一些格言警句。比如說看薩特的書,雖說薩特是一個很陰冷的作家,但是從他的文字中也可以得到一些人生的鼓勵,可以幫助自己從一些很傷感、很自憐的情緒中解脫出來,真正地去經營好每一天的生活,畢竟人是在行動中成就自身的,人是自由的,不得不選擇。所以這些話對我有很深的啟迪。”
“還有莎士比亞在《李爾王》裏有一句話,說‘瘋子領著瞎子走路,是時代的一般病態’。其實我們在看一些問題時,總覺得這個國家的人不行,或者這個地區的人不行,但是我認為群眾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個盲人,他的信息或者他的心智,是被他所在這個地區的意識形態所屏蔽的,所以我們要真正理解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恐怕還要再深刻地理解一下莎士比亞的這句話。”
“荷爾德林有一句詩是說:‘如果你隻懂得你自己,你將永遠在自己的渴望和哀傷中顫抖,永遠在冷寂的岸邊徘徊,你永遠都不懂得他們。這個時代,有自憐的、自哀的、自戀的人,還有那種憤世的人,隻重視自己感受的人和情緒泛濫的人。’荷爾德林通過詩歌的方式,以他這種很幽邃、很含蓄的方式提醒我們,我們還要在乎他人的感受,去了解他人的世界,否則我們隻能在自己內心狹小的世界裏徘徊,最後都出不來了。”
這是一個很有才氣的女孩子,我是在腦海中不斷縈繞著易萌那一段段對社會問題的剖析聲中離開的。
朱師達印象
在短短的兩個多小時的采訪中,朱師達給我留下了幾個“驚訝”。
一個驚訝是,他小小年紀卻十分大氣。由於朱師達來北京參加《幸運52》的節目錄製,我們沒有到他的家進行采訪,采訪是在記者的家裏進行的。正因如此,我開始還擔心在一個陌生的采訪環境裏,朱師達會不會有些緊張,可是顧慮很快就消失了。剛一見到朱師達,就發覺這孩子一表人才,臉上看不到一絲羞澀,言談舉止大方得體。簡單的寒暄之後,他很快就進入了采訪的狀態,麵對鏡頭也從容不迫,絲毫沒有緊張感。在采訪的間隙裏,還毫不客氣地吃了我準備的兩個大水蜜桃。
我想想自己在18歲的時候,不僅不喜歡見生人,見了生人還害羞,更別說一邊吃東西,一邊發短信,還能一邊接受采訪,麵對鏡頭侃侃而談了。這種放鬆,應該是來自於他性格中的大氣吧。與朱師達隨行的,還有他的英語老師,在我看來兩人的關係真是亦師亦友,不時地說點笑話,關係平等而又親密。朱師達的這種大氣,無疑是其走向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另一個驚訝是,朱師達竟然是個真正的球迷。為什麼會用“真正”兩個字呢?因為他會因為冠軍杯比賽而淩晨起來看球,在學習緊張的高中階段,他也會半夜起來看比賽,為此他經常對母親說的一句話是“我再看半小時就睡了”。
羅遠航印象
2005年7月16日,北京的天氣格外悶熱,我踏上了去西部內陸幾個城市采訪當年各省狀元考生的旅程。晚上6時,我們登上了北京開往貴州的T61次列車。
貴州省理科狀元考生羅遠航的家在貴州的貞豐縣,到了貴陽後,還要坐5個小時的長途汽車,路過了黃果樹瀑布、龍宮、花江大峽穀等貴州的旅遊勝地,那裏山很多、景很美。
羅遠航是一個很清秀的男孩子,像貴州的山水一樣樸實。采訪進行得很順利,羅遠航的思路很清晰。除了講述自己的學習方法外,我問及父母是否給予他什麼特殊的培養時,羅遠航說父母對他最大的幫助就是從來不給他任何壓力。這一點在對他父母的采訪中也得到了證實。
羅遠航的父母都是老師,平時都很忙。父母說唯一對孩子特殊的培養,就是注意觀察孩子的生活、心態,隨時發現他在心理上的壓力,最後找出辦法盡量解決。給予孩子一個輕鬆的環境,這樣他就能夠考出好成績來。
康靜印象
如果要給這篇手記取一個名字,我會用“炎熱的武漢和清涼的莫紮特”。現在北京又是桑拿天,屋裏屋外都特別悶熱,但是想起那個午後,康靜彈奏的清新的莫紮特鋼琴曲,我就感覺十分清涼。
坐了一夜的火車到了武昌,前一天旅途奔波的痛苦又被一股股撲麵而來的熱浪所取代。上了出租車,再次撥通電話聯係康靜,很甜美的聲音讓這個疲憊又炎熱的上午勉強還可以承受。
街邊小店,一碗熱幹麵,一份銀耳湯,吃飽了,就靜靜地在康靜指定的一所醫院門口等待。
不一會兒,一個架著眼鏡、相貌白皙的女生向我們走來。不錯,我認定她就是康靜,她也沒把目光投向周圍的其他人,很自信地鎖定了我們。在康靜的帶領下,我們穿過了醫院的主樓,走過了林蔭道,伴隨著齊齊的夾道歡迎的知了聲,來到了後麵的醫院家屬樓。一路上不斷有人與康靜打招呼,看來她高考取得優異成績在這裏早已家喻戶曉,並且和所有人關係融洽。一位被稱做伯伯的男人開口便說“帶同學來玩啊”,我和我的采訪同伴相視一笑,康靜忙說:“伯伯,他們是記者,看來我長得老啊,傷心死了。”我們忍不住哈哈大笑。
康靜的父母在醫院工作,我們剛一進門,就立刻感受到了他們的熱情,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有點像假期在親戚家串門。大家交談甚歡,采訪就在這種極其融洽和愉快的氣氛中開始了。不想說這個女孩子在采訪中表現得有多出色,也不想用思維敏捷、條理清楚、從容不迫這類的套詞去形容她,因為她都擔當得起,但是又遠遠不止如此。現在回憶起那天的感覺,更多的是音樂的感覺,就像薑文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裏的回憶,甜蜜而又模糊,直至今天,莫紮特的曲子還始終縈繞在我的耳邊。
翻看她兒時的照片,我們發現這是個從小就十分活躍的美麗女孩,還多才多藝。電子琴十級,鋼琴十級,還能彈一手優美的古箏,在學校裏是個焦點人物,代表學校去過香港特區,去過美國。采訪結束之後,我們完完整整地拍下了康靜彈奏莫紮特鋼琴曲的情景。那時候我感覺自已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享受,那個炎熱的午後突然變得清爽起來。在後來離開武漢去湖南衡陽的擁擠的列車上,甚至在此刻炎熱的北京鬥室裏,我還能體會到那莫紮特的清涼。
郭璐印象
郭璐在給我們的來信中摘錄了她喜歡的一首詩《成長》,我對她的猜想就是從這首詩開始的:
在沒有掌聲的環境中默默成長的孩子
長大後,才不會使盡手段搶鏡頭
不習慣遭受冷落
在沒有玩具的環境中辛勤的成長的孩子
長大後,才不會將別人
也當做自己的玩具
在沒有粉飾的環境中野樹般成長的孩子
長大後,才懂得尊重一絲一縷的勞苦
才懂得感恩
當多數人圍著奇花異卉
齊聲讚頌
孩子呀,你們要多注視
隨處堅忍地生長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