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活下來，背負些許罵聲又有何妨？
張升剛走出郡守府，卻見小采迎麵走來，後者見了張升，直接對其施禮。
“張大人，毅公子邀您去趟何府，說是有要事相商。”
張升愣了一下，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苦笑道：“走吧。”
小采引著張升進了何府，到了何毅房門，張升敲了下門，便直接推了進去。
“毅公子，你這是準備活活累死在下啊！”
張升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滿臉幽怨地對著何毅吐苦水道。
累了半天本想回去休息，卻又讓何毅給叫了過來，張升兩張眼皮都快要粘到一起了。
何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笑嘻嘻地推了杯茶過去：“張大人用茶，用茶。”
接過何毅遞過來的茶水，張升喝了一口，頓時精神了不少：“說吧，又有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多大事......”何毅有些吞吞吐吐。
“毅公子有話直說吧，反正我已經累得夠嗆了，再多來點事也無所謂了。”
“那我便直說了啊？”
“嗯。”
張升端起茶杯，又細細地品了一口，才發現這茶清冽怡人，齒頰留香。
“在下想請張大人走趟黃巾大營。”
“噗！”
張升瞬間瞪大了雙眼，渾身一顫，滿口茶水登時就噴了出來，幹咳了起來，何毅連忙走上前去，為張升拍背。
“咳......咳咳......”
張升連連咳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看著何毅誠摯無比的目光，張升仿佛要哭出來一般。
“毅公子，我跟你無冤無仇啊......”
何毅知道沒那麼容易說服張升，對於張升的性子，他也多少有些了解。
拋開能力不說，隻論性格，若把閻象比作事必躬親，鞠躬盡瘁的諸葛亮，那麼張升便是長於明哲保身，急流勇退的賈詡。
想要說動這樣一個把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心甘情願地去親涉險境，混入猶如虎穴的黃巾大營，顯然沒那麼容易。
何毅滿臉真誠，對著張升作揖。
“張大人，你應該也清楚，我軍如今雖勝了蛾賊兩場，但實際情況卻不容樂觀。”
張升協助閻象處理城中內務，自然清楚這些。
何毅見對方眼神認真了些，趁熱打鐵道：
“士兵傷亡過半不說，守城物資也已經消耗殆盡，而南陽黃巾隻待緩過這兩天，便能重整兵馬再臨城下，屆時，宛城根本無望抵擋賊軍啊！”
張升有些動搖，但還是畏懼地搖了搖頭：“毅公子，你說的這些我如何不明白，隻是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能有什麼作為？”
“在下並非是要讓張大人做些危險的事情，隻是想讓張大人去找個人罷了。”
張升隱隱猜到了何毅的目的，神色稍稍振作，目露精光：“公子莫不是要升去說降某人？”
“正是。”
好一個張升，果然不簡單！
見張升一句話猜透了自己的用意，何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張大人，此事隻有你能做到，還望你不要推遲。”
“唉......”
張升長歎了一口氣，麵露糾結之色，苦笑中的聲音充滿了疲倦：
“毅公子，為何偏要讓在下去做這件事，閻大人之才遠勝在下，隻要是為了這一城百姓，我相信閻大人斷然不會拒絕。”
“閻大人之才確實遠勝張大人......”何毅麵色平靜，語氣真切，隨即話鋒一轉：
“但要論辯才無雙，巧捷萬端，則閻大人不及足下萬一。”
屋裏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寂，張升遲遲沒有開口回應何毅。
驀地捏住茶杯，張升仰頭猛灌了一大口，直到喝光了杯子裏的水，才重重將其放回了桌上。
“罷了罷了，我就豁出性命去為公子走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