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下子就知道了床的事情？即使是警察那裏，也沒有關於這個拉伸床的記錄吧，更不用說保險公司了。”李元看著楊毅說。
“很簡單，這個床是我建議你妻子買的。”楊毅說。
“你說什麼？”李元有些吃驚，接著又突然醒悟了似的，“哦，原來是這樣，難道說這女人一開始也打算做同樣的事情？”
“是的，你猜得沒錯，保險也是我建議她買的。”楊毅笑了笑。
“實際上，對你說過的話，我對你妻子也同樣說過，不過她可比你回答得快得多。半身癱瘓的她早就覺得你不可靠了，如果除掉你，可以得到賠償金來醫治自己的頑疾，自然是再好不過，而且不會有人懷疑一個半身癱瘓的女人會謀殺自己的丈夫。”楊毅從公文包裏又掏出一份保險合同，李元看到上麵有自己的名字。
“雖然和你妻子說的殺人方法不同，不過也大同小異。”
“真是惡毒的女人啊。”李元抬起頭感歎道。
“惡毒？不對吧？我和她交談中這個可憐的女人滿是憤怒和怨恨。她說自從得了這該死的病後，你對她日漸疏遠，對外裝出一副照顧妻子的高大丈夫形象，其實背地裏經常去偷歡，在家則多次辱罵毒打妻子，所以她早就憎恨你到骨子裏了。如果你死了，她就可以得到你的公司和一大筆的保險賠償金，既可以脫離你的控製又可以靠這筆錢過完下半生。不過可惜的是對我來說沒有同情可言，我隻是把這個方法告訴你們兩個，就好像把競賽規則告訴兩個運動選手，誰能跑到終點，我就向誰索要我應得的一部分就可以了。”楊毅得意地聳動著短而粗黑的眉毛，活像一個滑稽戲演員。
“也就是說她為了說服原本健康的我買下保險而同意給自己買下保險，讓我不起疑心？這也太愚蠢了吧？難道沒有識破這麼明顯的異常麼，我覺得不太可能。”李元否定了楊毅的說法。
“哼，人都是這樣，在大筆的金錢麵前再睿智的人也有愚蠢的時候，看上去如此有疑點的事情，結果在兩千萬麵前都成了睜眼瞎，你妻子恐怕還做著數錢的美夢就被那張床給勒死了。”楊毅冷笑著望著李元。
“這麼說來，給我打電話提供殺人騙取保險金的那個人就是你？”
“當然是我。你要知道，如果我索要的數額過多，很可能你一開始就放棄計劃了，五分之一是個人的臨界點，如果不要報酬，你又會懷疑我的動機了。”
“看來你真的很聰明，會算計人的心理啊。”李元感歎道，“不過你不怕自己的聲音泄露麼,還有手機號碼什麼的？”
楊毅沒有出聲，隻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至於聲音，現在的手機隻需要一些軟件，打出去的聲音就變了。”
“這麼說原來你一開始就打算從我妻子的保險單裏獲利，從保險公司騙取保險金？”李元問道。
“實際上像你這樣的家夥我一直在觀察搜索著，機會恰當就實行計劃，即使對方不答應我也沒有任何損失，如果被識破，我也隻是例行公事，幾乎是零風險的犯罪啊。”楊毅得意地伸出右手，彎曲食指和拇指做了個“0”的手勢。
“你難道不怕我用同樣的方法殺了你麼？”李元看著大笑不止的楊毅，慢慢地坐到沙發上，悠閑地點著了一根煙。
“太可笑了，我來這裏做理賠調查，整個公司都知道，如果我再次在屋子裏被殺，你覺得自己能逃掉麼？”楊毅滿不在乎地回答說。
“金錢麵前，即使聰明人也會變得愚蠢。”李元站了起來，吐出一大口煙圈，“這句話很熟悉吧？”
楊毅忽然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這家夥聽了這麼多後卻沒有自己想像的憤怒或者驚慌什麼的，仿佛與自己無關似的。
“當你看到自己的計劃即將實施，完美地得到大筆金錢的時候，你的判斷力也下降了。”李元慢慢地走到一個緊閉著房門的房間門口。
“你剛才不是問為什麼房門都緊鎖著麼，現在可以看看了。”李元打開門，楊毅的臉慢慢地扭曲起來。
因為在他正對麵，有一個男人被綁著雙手雙腳，嘴被膠帶封著，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無力地在地板上掙紮著，時不時還發出嗚嗚的求助聲。
“這……這是誰？”楊毅忍不住問。
“你也說我們第一次見麵，所以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元。”李元對著楊毅伸出了手。
“你……你說什麼？你不是叫李宗源麼？”楊毅驚恐地看著李元，又回頭看了看地板上的那個男人，那男人眼裏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不不不，地板上的那位才叫李宗源。”李元笑著搖搖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楊毅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多虧了你，讓我知道了不少事情呢。本來呢是有人雇傭我來幹掉這家夥，不過你卻來了，我不得不應付一下，結果沒想到你這個保險理賠員居然還有這麼多故事，真是不虛此行啊。”李元哈哈笑了起來。楊毅轉過頭，看到對麵房間裏的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
“當然，我順手牽羊拿了些東西，正在清算戰利品的時候你就來了，我隻好暫時應付一下，希望早點你離開，結果沒想到身為保險調查員的你才是始作俑者啊。”
“雇傭？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楊毅有點語無倫次了，剛才的得意表情蕩然無存。
“虧你是保險公司的呢，即使受益人死亡，保險合同依然有效，賠償金會作為遺產分給第一遺產繼承人。你也說了如果那男人死了，也是可以獲得賠償金的，可是因為妻子死亡，所以那筆錢自然會當做遺產交給她唯一的親人弟弟的手裏了。對了，還有那筆妻子的賠償金，弟弟也可以分得一部分呢。真是的，這樣一來我該問他多要一點的，再說兩百萬幹掉兩個人也實在不夠。”李元一臉壞笑著搔了搔頭皮。
“幹……幹掉兩個人？”楊毅覺得喉嚨有點幹澀。
“啊，是啊，你剛喝的咖啡裏放了麻醉類藥物，那個男人我就是這樣收拾掉的。等一下我會製造出你們因為意外而死亡的現場。可憐的保險理賠員上門調查，結果事主過於悲傷忘記了關閉電源開關導致火災。嗯，就這個借口吧。”李元左手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右手手心裏，“就算是懷疑到最大受益人的弟弟，這男人也遠在上千公裏外的另外一個城市度假呢。”
“別隨便自言自語就決定別人的生死啊！”楊毅恐懼地喊道，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慢慢地沿著沙發滑了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可沒有殺人，我隻是提供了方法而已，我隻不過想得到自己應得的那部分錢，我不想死，不想死……”楊毅已經無法說話，隻是覺得意識慢慢遠離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之前我也是說自己是保險理賠員才進來的。”李元像孩子般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