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世紀之前,社會完全不關心兒童,隻是交給家庭來照管。兒童擁有的唯一保護就是他父親的權威,這是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的羅馬法律的遺風。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文明得到了發展,人們為成年人製定的法律做出了許多改進,但是對兒童卻還是沒有任何這樣的保護措施。兒童接受了他出生的家庭所能負擔的物質、道德和智力方麵的幫助,如果一個孩子家境貧寒,社會不會認為對他有任何責任,他在物質、道德和智力的窮困之中長大。社會並不要求父母做好準備,為他們的孩子提供良好的照顧。國家在起草製定官方文件時是那麼嚴格,對微不足道的禮節都那麼謹小慎微,並迫切希望對社會的各個方麵都加以管控,卻一點也不關心未來的父母保護孩子的能力,以及為孩子提供良好發展條件的能力,也沒有為幫助這些父母承擔起他們的責任提供任何準備或指導工作。即使現在,所有希望組建家庭的男人和女人所必須做的事情,也不過是獲得一張結婚證並舉行一個結婚儀式而已。
從所有這些現象當中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長期以來,社會對大自然委以人類建設者角色的小小勞動者始終漠不關心,相反,在成年人總是得到大量好處的同時,兒童卻一直處於被放逐和被遺忘的狀態之中。
隻是到了19世紀中後期,醫生們才真正開始關注兒童,開始認識到他們是社會的犧牲品。那時的兒童甚至比今天的兒童受到更加嚴重的拋棄,沒有專家或醫院是專門為兒童提供服務的。當統計研究顯示出很高的嬰兒死亡率時,人們才如夢方醒。數據表明,即使家庭中有許多孩子出生,但是能存活下來的也相對較少。小孩子的夭折似乎很自然,家庭成員用這些孩子很快去了天堂這樣的想法來安慰自己,於是許多嬰兒因為父母的愚昧無知或疏於照料而死去,他們的死被認為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當人們開始意識到要為這些孩子做些事情時,一場旨在喚起父母覺醒的影響深遠的運動開展起來了。父母們得知,他們給予了孩子生命,但這還不夠,他們還應該利用科學的新發現把孩子們從疾病和死亡中拯救出來,這意味著他們必須去學習和應用兒童保健知識。
然而,兒童並不僅僅是在家庭中受苦,他們不得不忍受社會通過學校強加給他們的苦難。長時間地俯身在書桌前學習怎樣讀寫,導致脊柱壓縮和胸腔狹窄,這使他們更容易罹患肺結核;長期在光線不充足的條件下讀書會導致近視;而且長時間被限製在狹小擁擠的空間裏,使他們的身體普遍虛弱。
而他們遭受的不隻是一種身體上的苦難,還有一種精神上的苦難。被迫學習帶來了恐懼、厭倦和神經衰弱,他們變得灰心喪氣,天生的快樂被憂鬱的心情取代。
一般來說,家庭幾乎完全不考慮這些問題,父母隻是希望孩子學得越快越好,這樣他們就不用在教育上花費更多的錢了。他們對孩子學習本身並不關心,也不是為了提高孩子的文化修養,他們隻是在履行一種需要花費金錢的社會義務,他們感興趣的事情不過是孩子應該用盡可能少的時間獲得一份社會通行證。
當時所做的調查揭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實,許多孩子拖著疲倦的身體來上學,在那之前他們要先完成任務,有些孩子到校之前要走幾裏路去給顧客送牛奶,還有些孩子在街上賣報紙,或者在幫家裏做事,所以,他們到學校裏來的時候又累又餓。而這樣的孩子經常會因為不專心和不理解老師所講的內容而受到懲罰。老師由於職責所在,更多還是出於權威身份,力圖通過訓斥來喚起這些孩子的學習興趣,他強製孩子服從的方式是威脅或羞辱,在同學麵前用指責他們缺乏能力或意誌薄弱來讓他們丟臉。這樣,兒童過的日子就成了在家裏被剝削,在學校裏受懲罰。
這些早期調查揭示出了這麼多不公正現象,開始引起了一定的反應,學校做出了各種各樣的改革。現在,醫生和教師共同為學生的健康而工作,學校健康工程的推廣和實行在所有文明國家中產生了有益的影響,它們標誌著社會救贖兒童的工作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