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釀好喝麼?”我正一個人自斟自酌,自娛自樂,一個清爽的女聲在我身邊響起。聲音的主人隨意的坐在我的身旁。也未經我的同意,大大方方的拿起桌上漢白玉的酒壺,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出現在這裏的姑娘……“我不需要陪酒。”我頭也不抬的笑著道。

“我是來喝酒的。”她脆生生地道。我這才抬起頭,細細的打量這個特別的女孩子。她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打扮得卻不像青樓女子那般嫵媚,而是一派清秀可人。她衝我頑皮的一笑,我不禁有點喜歡這個天真浪漫的女孩子。

“我叫瑀霏。”

我拿過酒壺,為我們各自斟了一杯,淡然一笑地舉起酒杯,“那我就先幹為敬嘍。”

“好!”她也很是豪爽,舉杯一飲而盡,而後我們相視一笑。

正在此時,大堂之上,四處的燈忽的滅了,隻餘了頭上的水晶吊燈還亮著。舞台後的簾幕下,隱約可見一個少女的剪影。她手持一把琵琶,指尖靈動,樂曲從她的指尖傾瀉流淌而出。隨著音樂的響起,一群舞女踏著輕柔的舞步,輕紗曼舞,緩緩而來。落在最後的四個舞女抬著一朵金色的蓮花,置在舞台正中的那朵鏤刻的蓮花上,金蓮上繞了珍寶瓔珞,光輝奪目。眾人圍著那朵金蓮花變幻著舞步。隨著那彈琵琶的女子四弦一聲,那蓮花不知安裝了什麼機關,花瓣竟緩緩打開,裏麵半臥著個女子,她該是這場舞的領舞吧。雖然蒙著麵紗,但一雙眸子宛若一泓清泉,深深的將人攝入。曲聲再次舒緩,那領舞的女子竟隻借了腰肢力量舒緩了身子站起,蹁躚搖曳,素襪舞雲中,回旋似淩雲。伴舞的舞女們紛紛退場,偌大的台子隻剩了那女子獨舞。她輕巧的舞出蓮花,身體柔若無骨的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看得台下的我瞠目結舌。饒是有著十數年舞齡的我也不敢說我的柔韌度能比得上她。

“有趣吧!”瑀霏好笑的看著我已然看癡了的表情。

我茫然的點點頭,“她的身體柔韌度真好!”

瑀霏咯咯一笑,“那是自然。她的身體裏可是有胡姬的血統呢。”

“這樣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用一聲咳嗽來掩飾我的尷尬。不過,我尚且如此失態,那些男人們……我環視一周,果然,一個個看得目光呆滯,如入癡呆之狀。

樂曲聲緩然而止,這段豔舞亦隨之終了。而周圍依舊悄無聲息,似乎都還沉浸在那醉人的曼妙的舞姿之中,難以自拔。

突然,一陣悉簌的輕響自左上方傳來,卻見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女人從樓梯上飄然而下。她一身淡綠色的裙裝,香肩微露,白晰的肌膚似是整天泡在牛奶裏一般。如此婀娜曼妙的身姿,若再年輕十年,她一定當的起這明月樓裏的頭牌。饒是現在,依舊風姿踔約,光彩不減。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姑娘相貌雖也出眾,氣質上卻不及她萬一。

哪消寂寞寒星宇,何處相思明月樓。

這個女人一定就是住在明月山莊寒星宇閣的寒星了。聽薛冷秋說,早十幾年,寒星便是這大隨的第一美女,青樓女子中的花魁了。自二十三歲接掌這明月樓的生意時,適逢紅綃館,瑤樂坊和明月樓成三足鼎立之勢,明月樓甚至還略遜於其餘二處。而現如今,獨這明月樓一家坐大,並仍蒸蒸日上,可見寒星也是頗有些手段的。

她在台子的中央站定,目光淡然的掃視四周,卻在我身旁微微一滯,繼而又移向別處,向著四麵盈盈一禮,道,“今天是明月樓一年一度的盛會,這麼多貴客來此捧場,寒星在此謝過了……”

“這品花祭的名字倒也有趣,倒是很有些異域的特色。”我擱下杯盞,淡笑道。

“明月樓會培養一批色藝雙絕的女子,在品花祭這一天讓她們盡顯才藝,不示麵容,吊足了那些男人們的胃口,然後以競價的方式,售出初夜。品花祭上的女子通常會成為明月樓花魁級的人物,但更多是被納為妾室,或是成為私。”瑀霏小聲的向我解釋道。

這不分明就是一場拍賣會麼?這不過,現代賣的是商品,現在買的是人,束縛的是自由。

“……今天,明蓮姑娘在此競價初夜,老規矩。”

先前那獨舞的女子亦是不卑不亢的施禮,眸若星辰,並不狐媚,卻能將人牢牢的鎖住。她緩緩的揭了麵紗,淺笑輕顰,風華入月,一笑傾城。台下立刻響起一聲聲悶重的抽氣聲,隨即一陣輕歎。如果我有錢,我一定去參加競拍,這麼漂亮的美人,就是放在旁邊看一晚上,也是夠賞心悅目的。

俗話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掛名老爹留給我的錢一多半被我留給芸兒照看那些孩子了。所以,還是實際一些,湊湊熱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