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聲響,恍惚間,我的手已經抬起又落下,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起。
麵前那個男人的臉頰上已經重重的挨了一巴掌。五個指印清晰可見,慘白的麵頰上泛紅的痕跡觸目驚心。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他手上握著的那個一寸見方的紅色緞麵的盒子滑脫,隨即,一陣極悅耳的叮叮咚咚的聲音傳來,像音樂盒般,很好聽。一枚7克拉的鑽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飛速的旋轉著。
本是極幽靜的咖啡廳瞬間被這清脆的聲音充斥著。周圍的客人紛紛側目,有的還極八卦的小聲議論著,連在我們餐桌旁奏樂的紳士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了。他們停止了奏樂,識趣地退了下去。
“白茜,你……”他似乎是被我突然的憤怒嚇到了。
“想問我為什麼是不是?”我冷笑了一聲,坐回位子上,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氣定神閑的語氣仿佛是在談論今天的晚餐,“李婉雲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你都知道了?”他愣了一下,緩緩地說,“我跟她……”
我將右手一揮,打斷了他的話語,幾乎很灑脫地說:“你不必說了,我祝你們幸福!”我拎起我的包包,起身絕塵而去,堅定,絕決。離大門還有十米的時候,我在心裏倒數:十、九、八、七、六……三、二、一!
卡。
“好!”離我不遠處,導演站起來,燈光師關閉了燈光。“芷瑤,今天是最後一場了,演得不錯!”導演拿著他那工作手冊走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微笑著說,“殺青了。下部戲,是民國的背景,我還想找你拍。大約要半年吧,具體的我找你的經紀人再談談。到時候,你再看看。”他又轉身,拍拍手,大聲道,“今天收工,我請大家吃飯。”
林煜不知什麼時候繞到我身後,玩笑道:“導演請吃飯,我那一下沒白挨。”他便是剛才與我對手戲的男演員,在現而今這個魚龍混雜的娛樂圈也算是小有名氣,人確是很和氣的。
他開著不冷不熱的玩笑,我勉強的笑了,逗他:“別人沒挨巴掌,不一樣有飯吃!”
他嘿嘿一笑,“能和芷瑤姐對手戲,再挨一巴掌也值啊!”
我輕輕的錘了他一拳,“我比你大麼?居然叫我姐!”
“芷瑤姐比我入道早麼,叫姐也是應該的。”見我拎包要走,他疑惑道,“不和我們一起吃飯麼?”
“嗯,我還有事。”看著他臉頰上還沒消褪的紅色,我歉然一笑,“剛才下手重了,改天請你吃飯。”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了芷瑤姐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不過你放心,我是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鍾氏家族未來的少奶奶嘛!”
聽到“鍾氏家族”四個字,我的心像被根刺紮了一下,隻是敷衍的一笑,道了別,出了片場。
想起剛才的那場戲,我隻覺得酣暢淋漓。如果什麼事情都可以像演戲這樣解決,瀟灑,絕情,不留餘地,那便好了。
隻是,我不能。
他是鍾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而我也算是娛樂圈裏的當紅影星。這樣的不歡而散,除了那些狗仔隊是喜聞樂見的之外,我沒找到任何別的好處。對我,對他。
想著自己的心事,卻不知半島咖啡廳已經到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泊好了車,進了咖啡廳,遠遠的,他向我招手。
“來了。”鍾皓南又露出了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他穿了套白色的西裝,打了個黑色的領結。很紳士的套裝。
我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平靜。這於我來說並非難事,盡管我心中起伏不平。
“想喝什麼?”
“藍山。”我注視著他的眼睛,開門見山,“這麼急有什麼事?”
他沒有說話,故作神秘輕咳了一聲,咖啡廳忽然暗了下來。黑暗吞噬了整個大廳,遠處,一點熒熒的火光輕輕的搖曳,然後是無數點,多的足以照亮整間屋子。那些光亮慢慢的朝我靠近。
我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一輛餐車,上麵擺滿了蠟燭和花。蠟燭擺的是“ILOVEU”的形狀。無數的紅玫瑰和百合則拚成了“嫁給我”。
他真的是用了心了,求婚搞成這樣。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抬眼掃了他一眼,“皓南,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麼?你說要娶我麼?”
“開玩笑?不,我可是很認真的。”他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枚戒指,上麵的鑽石很大。我隻掃了一眼,又看向別處。他很帥氣的笑著說,“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就現在最認真了!你在懷疑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