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神固定在眼前女子的腳上。
“怎麼,烈姑娘對我這位舞姬有興趣?那不如以舞會友。樓舞姬?”
聽到下令,我即刻動作,動作簡潔有力,手指成爪,直插其咽喉。
那女子反應也不慢,輕鬆避過,與我周旋。
飛旋,橫踢,扣肘。我招式狠厲。
女子堪堪避過我的攻擊,然而麵部表情依舊輕鬆。
我如死士一般,對其反擊毫無反應,絲毫沒有減慢自己的攻擊速度。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我倆已有三十多個來回。
“樓舞姬。”大殿上站在最高處的人開口。刹那間,我停止動作,沒有絲毫防禦地迎上了女子的橫劈。
身子被踢飛很遠,直到碰觸到大門才停住。我掙紮地起身跪下。
“可以了。”我聽見那個人說,“烈族聖女果然名不虛傳,今日讓朕等開了眼界。”
頃刻間殿內附和聲一片,而我卻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淺淺呼吸,肺部頻頻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直到那人在殿上不經意地揮手,我才在人群之後恭敬地退下。
從旁門出殿,維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故作悠然地離開。直到過了兩個殿宇,我才敢在回廊處彎下腰來。
“主子!”久候多時的婉月衝到我的身邊,攙扶著我。
雙腿顫栗,扶著牆的我幾乎站不住。
“大人,”虞賦寧來到我的右側,汗水蒙住了我的眼睛,他的表情看不真切,“讓我來。”
輕輕推開了他伸來的手,將大部分重量壓到了婉月的身上,我搖了搖頭。
“……”婉月撐著我,我們三人沒有言語。
直到素樂館門口,分別之際,不知是否是我的幻覺,我才隱約聽到那個人開口,他說:“大人,請相信我,這一切很快便會過去。相信我,很快便會過去。”
五月。
日子在平淡中無痕地過去。烈族的使者已被安置在宮外,而完成任務的我,則躺在床上繼續著療養之旅。
巫岸送來了很多補品,我將它通通賞給婉月和小茶。
在這段日子裏,我每天早晨堅持著撫琴與吟唱。然後和婉月聊聊天,吩咐小茶打理花草。而虞賦寧仍舊每日堅持來我這吃閉門羹,大家在一種看似平和的氣氛下勉強和平共處著。
可這些明擺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作為上任烈族聖女的我,對於烈族而言永遠是個禍端。即便我和巫岸演了一出戲,讓其以為我已成為沒有了自己思想的木偶,可這絲毫不能打消烈族要將我滅口的決心。扮成“隨風”的“雙麵伊人”小師母時刻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雖然她答應幫我對巫岸和烈族雙方隱瞞,可也時刻督促我履行諾言。另一方麵,決定著要立長孫為儲的巫岸也麵臨著各類威脅。立誌以逼宮上位為最終目標的大皇子巫斯弈就是其一。就在前幾日,他還通過小茶對我下了最後通牒。
“唉...”揉了揉眉,目前的形勢真是混亂不堪。我都有些疲於應付了。
“主子,該喝藥了。”婉月端著漆黑的藥來到我的床前。
聞著這股味道,我皺皺眉,“放那兒吧。”
“已經涼好了,溫度正好。”
“我一會兒再喝。”
“主子!”
“我一會兒再喝。”我擺擺手,“我會喝的,相信我。”
“相信主子就又要重新煎藥了。您嫌前兩付方子藥苦,奴婢已經讓太醫換過藥了。再說良藥苦口,主子為了自己的身子,就喝吧!”
“唉……”認命地端過碗,我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光。
“咳咳咳。”不小心嗆了一口,我用袖子捂著嘴。
“怎麼喝得這麼急,”婉月埋怨起我來,撫著我的背給我順氣。
“沒事的,”擺擺手,“幫我拿點桃脯來。”
“哎。”答應著,婉月轉身去了隔壁。
放下袖子,低頭,衣袖間血跡斑斑。
窗外陽光明媚。
夜晚。
“主子,”小茶跪在我的床前,“您找奴才?”
“恩。”我攏了攏衣袂,“說說最近的情況吧。”
“是。”
聽著小茶的娓娓道來,我心中不僅泛起冷笑。巫斯弈啊巫斯弈,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招,沒想到你居然幼稚到了這種程度。
“那麼,”我看著小茶問道,“他是什麼意思?”
“主上的意思是,希望主子您能給予幫助。”
“幫助?”我笑,“我現在就廢人一個,還有能給什麼幫助?”
“……”
“不用顧忌,有話直言便是。”
“是。主上說,甄妃背後勢力不可小覷。”
“我明白了。”疲憊地讓小茶退下,我明白,這場風暴注定得是我來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