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離開呢?”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說起來我們仨很長時間都沒有聚過了呢。”
“小茶!”婉月低聲呼道。
窗外的雷鳴掩蓋了屋裏的刀光劍影。或許是怕吵醒我,屋裏的三人的拳腳並未全施展開來。我感到,他們三人中以小茶的實力最強,而那個從頭至尾一直沒有言語的人似乎一直有所顧慮,並未下殺手。可婉月卻不同,幾乎招招都直指對方要害。
“嘶”的一聲,是衣物被劃開的聲音。隨之,空氣中傳來混合著淡淡酒香的血腥味。
我的瞳孔一下子收縮,背脊僵直,手在被子裏驀地握拳。
雖然酒香的味道並不濃鬱,但是蠱毒不假。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一夢蠱。
就在小茶的匕首即將劃向婉月的脖頸的刹那,我翻身將別於腰間、從不離身的“喪魂”擲出。
匕首和飛鏢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時間屋裏一片寂靜。
三人怔怔地看向我。
然後幾乎是同時,三人向不同的方向四散逃去。
我朝著那個不做聲的黑衣人所奔走的方向疾奔而去,可婉月擋住了我的道路。我猛的一個側踢,婉月堪堪擋住我的攻擊。借助婉月的身形,我越過婉月,可那人卻已經來到窗口。
另一邊,小茶持著匕首也追到窗邊,我將袖中紗拋出,纏住了想要殺人滅口的小茶。可那欲要逃離的身影卻已打開了窗戶。。
我按住心口,感覺到心髒附近有令一個微弱的震動。然後驀地,一陣劇痛,與此同時,視線中的那個人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這時,身後傳來器皿打破的聲音。
猛的轉身,止住喉間的血腥,我扯下腰帶纏住了婉月那隻拿著破碎茶杯瓷片想要自盡的手。然後將其拉向自己,迅速點了她的穴道。
手在婉月的頭頂畫了半個圈,順手將其發間的發簪取下,小臂在空中劃出一個飽滿的弧度,手中的發簪向著黑衣人的方向飛去。
黑衣人認命的將眼睛緩緩閉上,可我的簪子卻正中窗外一好事者的眉心——真正的隨風緩緩倒下。
久久未感到預計的疼痛,黑衣人緩緩睜開雙眸。
我冷眼看著屋中的三人,心中一時間五味俱陳雜。
“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就好好談談吧。”掃視著不敢正視我的其他二人,我緩緩開口。
四月。最近宮裏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很不巧,這些大多都與我有關。
“主子。”婉月為我穿上了一襲有著寬袖束腰的舞裙,白色的底衫上繡寶藍色的雲紋繡花,針腳細膩,造型別致。
綰發,將精致而有西南風味的頭飾別於側麵發間。頭飾的金色流蘇長及肩膀。
我抿了抿紅紙。在右眼眼角下方用朱砂點痣。
一邊,婉月將掛有鈴鐺的腕帶綁於我赤足的腳腕上。
捋了捋劉海,將內有玄機的腕帶綁好。
“主子,還沒描眉呢。”婉月輕聲提醒。
“不必了。”我拿起桌上那用黃金打造、鑲嵌各類珠寶的麵飾。
“可是……”
“這樣很好。”將麵飾戴好,我深深地看了看鏡子中的那個妖豔女子。
“……是。”
穿上繡鞋,起身,調整了一下裙擺,我向著門口走去。隨著我的步伐,腳腕上的清脆鈴聲在安靜而沉悶的淩晨顯得愈發詭異。
婉月安靜地跟在我的身後。
院子門口,一個畢恭畢敬的身影已經等待良久。
“大人,”這個略顯沙啞卻青澀的聲音開口。
目不斜視,我直徑向外走去,而那人躬著身子,沿著我走過的痕跡,在婉約的左側安靜地尾隨。
抬頭,烏雲密布。
要下雨了。
我紋絲不動地半跪在台上。透過麵具,我看著一塵不染的地麵。
“久聞烈族兒女能歌善舞,可中原兒女也不遜色。殿上這位便是這宮中舞技最好的舞姬,今天特意為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準備了一番表演。樓舞姬?”
沒有做聲。我緩緩站起。抬頭,聽到周圍嗡嗡的議論聲。
然後樂曲幽幽響起,周遭漸漸平靜。
我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舞步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赤足,蓮步,旋轉,下腰、定格。周圍一片吸氣聲。
驀地,節奏歡快起來。翻身,跳躍,腳尖著地,寬大的裙擺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
忽然窗外一聲霹靂,電閃雷鳴。火光之間,我袖中掛著喪魂的羅紗飛出,直朝座下一位烈族老者而去。
“好漂亮的舞蹈,讓我也來領教一下!”一聲嬌叱,一身著民族服飾的女子從座下翻身上台,手中的酒杯向我門麵打來。
收回袖中紗,回旋輕轉,單腳獨立,偏頭、撫顏,酒杯落於手肘之上。動作一氣嗬成,神態嬌媚如舊。
“跳得如此漂亮,身手一定了得,陛下身邊真是美女如雲,臥虎藏龍啊。”女子輕笑,語氣微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