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是“鳳凰”飛來了。不用懷疑,這就是那隻會吸人血的烏鴉。
“嘎嘎~”“鳳凰”似是不滿我對它的漠視,又衝我叫了起來。不要奇怪它的名字,誰說烏鴉不漂亮,在我眼裏,這通靈性的小家夥聰慧可比人,叫它“鳳凰”一點也不為過。
我微笑著摸著它烏黑的羽毛,毫不吝嗇地放血以滿足它的食欲。小家夥喝的不亦樂乎,而我則透過窗向那幾株桃樹發起了呆。
“吱呀,”院子的門被推開,我有些詫異,除了三餐與沐浴,一般不會有人來我這裏。聽著不速之客的聲音,我的心愈發煩悶——從何時起,我這小院竟也成了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我向門下走去,隻著中衣,任憑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未著胭脂水粉,就這樣素麵朝天地出了房門。在打開房門的一刹那,我聽見不少人倒吸了口冷氣。
“小,小姐,您怎麼出來了?”穎湘見我就這樣不修邊幅地走出來,甚是慌慌張張地來到我身邊,“您怎麼穿成這樣?快進屋讓穎湘服侍您更衣。”
“不必。”我回絕了穎湘,從她身後走了出來,“這是我的院子,在這裏我想怎樣穿都可以。”
“呦,姐姐,一大清早的好大的火氣呀。”我被眼前這個衣著過分華貴的少婦給晃昏了眼,“好久都未見到姐姐了。聽夫君說,姐姐身體不舒服?”
“無礙,妹妹有心了。”我淡淡笑著,走向她的麵前,卻被幾個婢女攔住了去路。
“放肆!”邱夢水佯怒道,“睜開你們的狗眼,還不快給大少奶奶讓路!”
“可是……”幾個婢女似麵有難色,“袁總管吩咐了,少奶奶您現在有孕,叫我們千萬要伺候好您,不可有點磕碰。”
我腦袋一片空白,隻是直直地盯著邱夢水的肚子,“你……懷孕了……”
“哎呦,少奶奶,這事都傳遍整個城了,您怎麼還不知道!這幾天少爺還準備為此大擺筵席呢!”一個婢女麵有譏諷。
“你,居然有喜了……”我喃喃道,還是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喜訊”。
“瞧少奶奶您說的,少爺和我家主子都成婚兩個月了,我家主子有喜也不為過啊。少奶奶您不為我家主子開心嗎?”另一個婢女出言不遜。
我死死握緊拳頭,想必臉色也一定是慘白的,否則這來人怎會一付幸災樂禍的表情。也是,成親七年,膝下無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巫岸有了自己的子嗣我不該為他感到高興嗎?
“真是恭喜了。”我笑得很僵硬也很勉強。
“有姐姐這句話妹妹就很高興了。”邱夢水笑得一臉得意,“待到孩兒出世,還望姐姐給孩子起個乳名。”
“……”
“姐姐氣色不是太好,要不回屋休息一下?穎湘,還不扶你主子回屋!”
“是,少奶奶。”穎湘小聲答應著。
“不必,今兒個天起不錯,我想在這院子裏走走。”我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
“那姐姐您可要保重身體啊。有空妹妹會和夫君一起過來坐坐的。”邱夢水很是狂妄地說,說罷便帶著人轉身離去。
“孩子……幾個月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出聲詢問。
“聽太醫說,快是兩個月了。”穎湘答道,“小姐,您沒事吧?”
“……”風將我的長發吹起,不過這三月的風,竟還是刺骨的冷。
======================================================================是夜。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
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
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牛織女搖踵望,爾獨何辜限河梁?”(注:曹丕《燕歌行》)
巫岸怔怔地看著書案上的詩,半天說不出話來。
“少爺,”袁叔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左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昨日已派秦姑娘出城。想必七日後便能與我們回合。”
“知道了,”巫岸深吸了口氣,穩定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還是按原計劃行事。”
“是。”
“還有事?”
“……老奴有件事不知改不改講。”袁叔神色卑微,卻暗含堅定。
“袁叔請說。”
“是關於少夫人的。”
“衣兒怎麼了?”巫岸聽聞眉宇間盡是慌張,“暗影他們沒有保護好她?”
“少夫人很好,暗影們的工作都很盡心。”袁叔似有不快,“隻是今早公主去了她的院子。”
巫岸聽聞臉色不由變白,“她,說了……”
“少奶奶已經知曉了。”
巫岸的身形微晃了下,神色痛苦,“衣兒她,怎麼說?”
“少奶奶,是懂輕重緩急的。而少爺,是做大事的人。”袁叔左右而言他。
“我明白了……”巫岸閉上了眼。
“隻是……”
“袁叔還有什麼話便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