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見溫涼呆站著,問道:“你找誰?”
“我找……我找少司空……”
“你是?”
“我是溫涼。”
聽到‘溫涼’兩個字,老人一臉詫異,湊上前來追問道:“你是玉侯世子溫涼?你回來了?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許伯啊!?”
溫涼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形容枯槁麵如死灰的老年人原來是多年未見的許伯,可上一次見麵之時,他分明正值壯年,體格健壯。
“許伯,我是溫涼,上個月剛回京口。你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樣?”
老人長歎了一口氣,解釋道:“去年初冬的時候,我得了一種怪病。這病使得我以超過常人幾十倍的衰老速度變老,卻無藥可醫,隻能等死。”
就在溫涼為許伯感到惋惜,想要進一步了解他的病情的時候,一個侍衛走來,雙手抱拳行禮道:“世子,少司空正在書房等您。”
於是溫涼便辭過了許伯,在侍衛的引領之下,前往書房。
“世子,前麵就是了。”侍衛停下來,指著眼前的一座建築物說道。
這是棟新建的閣樓,共兩層,下層呈古銅色,上層呈水綠色,色調典雅。屋頂上的琉璃瓦,在太陽光的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
溫涼放慢腳步,一聲不響的走了進去。
閣樓裏麵,一個和溫涼年紀相仿的男子一身赤衣,正長跪於席上,提著毛筆練字。
溫涼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笑容晏晏的問:“絡瑋,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沒有。”
溫涼早就料到赤衣會這麼說,佯裝生氣的埋怨道:“我在外闖蕩這麼些年,你難道真的就沒有為我擔心過?”
“有。”赤衣噗嗤一笑,以一種極其肉麻的口吻接著說道,“有時候吧,我想你想得茶飯不思,六神無主。”說話間,‘口是心非’四個大字躍然紙上。
聽到這般違心的話,溫涼會心一笑,道:“這四年不見,你都做了九州司的少司空了,可以啊……”
“子承父業罷了。”赤衣放下筆,看著溫涼,正色道,“你的手裏不也掌握著一眾諜者嗎?”
溫涼默然。
兩人相顧無言,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誰跟你說隱龍隊在我手裏?京口壓根就沒有隱龍隊這個組織。”溫涼明白蘇絡瑋這是在試探自己,便矢口否認。
不過,這種試探更像是一種警告。依據朝廷法製,富梟權貴是不能豢養私人諜者的,否則僭越忤逆,挑釁皇權。雖然當朝的權貴宗族難免都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私養諜者即是其一,但沒有人願意承認這一事實。
換句話說,在玉清的天下隻有一個諜報機構,那就是隻聽命於皇帝,唯其一人可調動的九州諜司。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正是因為玉清有天下第一的諜報組織九州司坐鎮,致使北燕在十幾年的爭鬥中吃虧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