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薑華伸出一隻手,艱難地抓住言先生的手臂,痛苦地嘶吼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作怪??”
“你的妻子是女巫,那你當然是中了某種詛咒咯!”言先生理所當然道:“事實上她給過她弟弟一個提示,隻可惜越鳴隻是將這個‘提示’當作一個遺物留在身邊,卻沒有仔細想過,這會是她的臨別留言。”
薑華的疼痛已經蔓延到了全身,他幾乎都沒有辦法挺清楚言先生所說的話,不過,一個硬幣掉在了他的腳旁,金屬撞擊木質地板發出的聲響卻清晰地傳達到了他的腦海。
都不用看,薑華也猜得到那枚硬幣一定就是方才薑華帶給他,之後又從他身上“順”走的仿“孝建四銖”。被痛苦煎熬得精神幾乎要崩潰的薑華,一字一頓地從牙關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什……麼……意……思?”
“看你疼成這樣,恐怕也不能清楚明白我在說什麼,算了,我稍微幫幫你吧!”言先生說完用手摸到了薑華的尾椎處,緩柔了兩圈,使出了一個不耗費陽壽的初級言咒:
“痹。”
“咦?”薑華感到尾椎處忽然一陣觸電般的酥麻,接著痛楚便一下子減輕了許多,雖然不是完全消失,不過比起方才的痛苦,現在這樣的疼痛已經不值一哂了。
“你別指望麻痹的效果能持續多久,但我估計這已經足夠讓你聽完我說的話了!”言先生笑著指了指地上的錢幣:“都說製假者都是曆史學家,因為要製假必先要識貨,識貨的前提就是要識史。你一眼就看出這是永光年間的孝建四銖,那你也一定知道,南朝劉宋當時在位的皇帝是哪位?”
“前廢帝劉子業,這有什麼關係?”所有與任何國家的古幣有關的曆史都存在薑華的腦海裏,他幾乎不假思索地便說出了答案。
言先生笑道:“關係太大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諡號是‘廢帝’,那當然也就一定知道他是如何的荒誕,如何的瘋狂,才會得到如此被天下人所唾棄,得到‘廢帝’這樣的諡號的?”
薑華不知所以然地答道:“那個皇帝是一個徹底的瘋子,在父親的墳頭淋糞,將重臣毫無理由地或殺或剮,還將自己的親皇叔圈養在豬圈之中,讓他在木槽中與豬競食。而且他還……”說到這兒,薑華忽然閉上了嘴,因為他開始明白言先生的意思了。
不過言先生可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別停,繼續啊薑老師,我還想聽你說說他是如何與自己的親姐姐霍亂後宮,把自己的親姑姑迎娶進門的呢!”
“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就是,不必和我兜彎子,我從沒否認過我是一個孌童的混蛋,你也不必老拿這種例子來浪費我的時間!”薑華怒道。
對於薑華的怒火,言先生隻是用一個不屑的笑容回敬,接著說道:“你那來自椎骨尾端的疼痛,是源自一種名為‘山陰咒’的咒術,越瑩為了能讓祝福術的效果最好,還研究了不少靈異之術,這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了。”
“這個咒術的起源就和廢帝,以及他的親姐姐外加性伴侶:山陰公主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了。”言先生像是說書一般字正腔圓地說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廢帝被弑的經過吧?他在死前連著兩個晚上做夢,夢到被死去的宮女不停折磨,這才去請‘巫師’回來做法趕鬼,也才會被裝作鬼的刺客所暗殺。難道廢帝之前的夢境,真的是巧合?莫非這個殺人如麻的昏君,會因為殺了幾個宮女而發噩夢?”言先生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看那架勢,估計他巴不得手上有一塊驚堂木,可以讓他說出那句“欲知後事如何,竊聽下回分解”了。
“你是想說,這前廢帝的噩夢,和使我痛苦的咒術有什麼關係?”薑華疑惑地問。
“也不算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隻不過是同一個咒術罷了。之前我有說過,非正常死亡的人,在陽壽耗盡之前,會以縛靈的形態停留在陽世。‘山陰咒’的基本原理,就是將枉死於亂倫常者之手的冤魂召喚並集中,接著‘綁’在凶手的身上,讓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發噩夢什麼的,簡直是小菜一碟。”
薑華皺眉道:“那也隻是做噩夢啊,為什麼我會疼成這樣?”
言先生笑了笑,道:“我的故事還沒說完呢!廢帝是死了,但是山陰公主還活著,史書的說法最後這位‘亂倫天後’是被賜死的,但卻並沒有提到中間的過程。在對於廢帝的憤怒過後,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山陰公主這個魅惑上蒼,置萬民於水火之中的狐狸精,她一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足以讓萬民泄憤!於是乎,我們的巫師又得到了表演的機會。”
“你知道對於山陰公主這樣****饑渴到要和自己弟弟通奸不算,還要數十個男人服侍自己的女人,什麼樣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麼?那就是讓她被自己的yu望所吞噬,但卻讓她得不到發泄。於是,‘正義’的巫師就將那些怨靈的力量,從影響人的夢境和思想,改成了影響人身體上的某根神經,截斷了某根連通人的‘頭’與‘尾’的神經。”言先生說著,伸手按了一下薑華的尾椎,薑華“啊”的一聲疼得叫出了聲,言先生繼而道:“而這裏,就是那根,或者說是那一簇神經脈絡的中轉點。”
yu望之奴:
薑華明白了,薑華一下子忽然都明白了。
他的痛苦,原來就源自於自己的yu望。
每次他一看到薑夜鶯,或者撫mo她,聽到她說話,都會刺激他的yu望,可在欲流的神經絡被打斷之後,那無法找到流向的yu望便破堤而出,四處奔流。欲流撕扯著他的身體,也在撕裂他的精神。
痛苦,正是他的靈魂對於那奔騰不息的yu望所做出的回應。
薑華雖然痛苦,卻不後悔。
是yu望,讓他獲得了現在的一切。
沒有一開始對於錢財的yu望,他就不會費盡心機摸爬滾打,自己創出一番事業。
沒有當初對於越瑩那熾烈的愛yu,他也不會不顧忌所謂的神鬼之說,也要娶她過門,那也就沒有之後的一帆風順了。
而沒有之後對於自己女兒,以及其他孩童那股無法抑製的zhan有欲,那些被他“汙染”的孩子又會怎樣?
不是他,誰會去在意一個天天被父母毒打的小男孩?
不是他,誰會去關心一個父母雙亡,家財被叔嫂吞盡,自己還被當作仆從使喚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