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後的勝者(2 / 3)

這是怎麼回事?在自己院中發生的詭異情景,甚至讓越鳴幾乎忘記了院外閃動的火光。

越鳴養的狗都是百裏挑一的精英,可能連獅子都不怕,卻會害怕這個毛發很亂,且渾身肥肉的大狗?越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實,不過與此同時,他也迅速地做著反應,他打開房門和房門外的保安耳語了幾句,命令其把所有外頭的人都調去滅火,而屋裏的保安則去對付那隻怪狗——他要求所有的人快速且安靜的行動,盡量控製住事態不要太過張揚。

越鳴也是個老江湖了,當年也沒少幹潑油漆放火的勾當,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些駭人的火光亮是夠亮,勢卻不夠大,恐怕隻是拿加了料的汽油在水泥地上做的秀,顏色越豔的火反而越燒不長,這可逃不過越鳴的眼睛。他放了這把無謂的火,恐怕隻是想嚇得自己去報警,然後警察就會把這裏翻個底朝天,這樣一折騰,恐怕在越鳴有機會再聯係到殺手之前,薑華已經逃之夭夭了。越鳴可不是這麼好騙的,他才不會去自己給自己惹麻煩,這些火他的保安們就能解決,而即使院子裏的那隻是“狗王”,五個警衛和他們手裏的電擊槍也足夠處理了。

“好吧,魔術師先生,我見識到你的驚奇表演了,但我還是沒有被唬住,你除了熄燈點火的把戲,還會些其他什麼嘛?”越鳴再度拿起電話道。

嘟…嘟…嘟…電話那頭響起的,是連續的短忙音。

哼,還以為是什麼奇人,原來也隻是一個噱頭很足的二流貨色,越鳴將電話甩到一旁,不屑地想著。也就在這時,那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背後響起。

“我還會大變活人,當然不是大便的那個大便。”那個聲音悠悠地調侃道。

越鳴大吃一驚,當他轉過頭時,他看見了他的外甥女,美麗的薑夜鶯,以及一個穿得吊兒郎當,笑得吊兒郎當的年輕人。

“介紹一下,”年輕人笑得陽光燦爛:“這位是您的外甥女,薑夜鶯薑大小姐。”他先指了指身後還沒回過神來的薑夜鶯,接著又指了指自己握拳的另一隻手:“而這是一位是拳頭先生。”說完,言先生的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越鳴的臉上。

時間撥回到一個小時前,在離越鳴的別墅百米遠的一棵三層樓高的銀杏樹上,言先生正架著高倍的望遠鏡,從樹葉的縫隙中窺看著越鳴的一舉一動。也就是越鳴的居處是個附件綠化環境過於“刻意”的高級別墅,那些樹木都集中在不會擋住別墅采光效果的北側,不然樹上蹲著那麼大兩個人也不會這麼難被發現。

“我們一定要這樣麼?雖然我很不想這麼說,不過為什麼我們還不直接殺進去?”作為一個一輩子連一棵小樹都沒爬過富家小姐,短短兩天裏這已經是第二次懸在半空中了,雖說這次腳底下踩著樹枝樹幹,總比空無一物的好。但現在正張大著眼看著腳下,既害怕又要保持平衡不至於讓自己摔下去的薑夜鶯,可不覺得幾根纖細的枝條就比言先生的懷抱還要保險。

言先生沒有回答,隻是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薑夜鶯,給她指了個方向道:“透過那個窗戶,看看那個應該是你父親的哥們手上撥弄著的是什麼。”

“好像是……好像是一個硬幣?”薑夜鶯凝神看了許久,才能勉強分辨出在越鳴的手指尖轉動的圓形物體是個硬幣。“那個就是我父親的‘幸運幣’麼?”發現自己的舅舅背叛了自己的父親,這種感受實在是無法用言語表達清楚的。無奈與憤怒的情緒交織,但這些情緒卻又都非常虛弱,虛弱得薑夜鶯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悲。

“現在隻有先假設那個硬幣就是了,因為這樣會簡單上許多。”言先生他拎起擺放在樹杈間的油桶,“接著隻要引開那些礙事的保安和狗狗們就行了。”

“就行了?為什麼每次最麻煩的事情到了你嘴裏就變成最簡單的了?”薑夜鶯問道:“我知道你的答案肯定和超自然範疇的‘言咒’有關,不過你到底打算怎麼進去?”

“三個詞,放火,放狗,”言先生神秘一笑道:“然後是放拳頭。”

一個小時後的現在,薑夜鶯站在言先生背後,看著他一拳頭將自己的舅舅打倒在地,她才算明白到底什麼是“放拳頭”。

薑夜鶯看著被迎麵一擊打的半天爬不起來的越鳴,在心頭跳動的,那一直很虛弱的怒火忽然一下子灼燒了起來,燒得薑夜鶯無法自抑,她忽地一步跨到越鳴身前,蹲下身用手抓住越鳴的領子,吼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要毀了我父親,還有我的生活?”

越鳴頭昏昏沉沉地抬眼看了看薑夜鶯,這麼憤怒的小外甥女他也是第一次看見。看來自己的事完全的敗露了呢,越鳴無奈地想。但聽到薑夜鶯的話,他還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毀了你的生活,我可愛的夜鶯公主,你根本就從未擁有過足以被毀掉的人生,你的人生在十歲之前,在那天之前就已經被毀了。”

“我的人生?你才是……”“讓他說下去。”薑夜鶯的憤怒被言先生冷冷地打斷,薑夜鶯中燒的怒火從她回首的一瞥中噴射而出,但當與言先生的平靜如水的眼神一交會後,熱火好像忽地就冷了下來。言先生做事一定有言先生的道理,因為言先生什麼都知道,那個眼神是給薑夜鶯傳遞了這樣的信息。薑夜鶯那無名濃烈的火被言先生那冰澈透心的水一澆,居然也就熄了。“好,我親愛的舅舅,我也想聽聽你想說些什麼。”薑夜鶯依然恨恨地盯著越鳴,抓著他領口的手也並沒有鬆開。

居然被一句話就給說停了?越鳴有些發愣,自己的外甥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男人話了?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個給薑夜鶯的雙眸鎖住的男人,現在看來,似乎被“套牢”的並不是男方麼,越鳴心裏飛快地分析著。

他抬頭看著薑夜鶯身後的男人,這個小夥子看來估計也就二十五六,說不上英俊瀟灑,衣著甚至有些太過隨便,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一舉一動之間,身上似乎都透著一股邪勁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破壞了他所設計的一切麼?越鳴實在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別看了,就是我。”言先生像是會讀心術一般,透過越鳴的眼神就知道了他想說的話:“那個你聽說中的怪物,子彈也打不穿,從高樓上跳下來也摔不死,一個人搞定你全部殺手的人,就是我了。你不是有什麼話想說麼,我現在給你機會說,這丫頭的人生到底是怎麼被毀的?我正等著你給我答案呢!”

“在我繼續之前,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麼?”越鳴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不急不緩地不答反問:“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即使你放了火,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一隻怪狗,但我這裏隻有一個入口,沿牆都有通電的防護網,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跑進來的啊!”言先生一臉的理所當然:“當所有的人都為了那把火忙得焦頭爛額,你的那些狗又被我的狗給唬住了,那當我拖著你外甥女以90公裏每小時的速度衝進來的時候,你的保安沒注意到也很正常。”

“什麼90公裏每小時,你是開著跑車衝進來的麼?”越鳴聞言一開始還想笑,不過他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用這個速度跑進來……你到底是什麼人?當真是個超人麼?”

“他說他是言咒師。”夾在兩人中間的薑夜鶯不耐煩地替著答道,不過想起剛才那如疾風般的奔跑,薑夜鶯心裏還是有些發虛。

“……咒師麼?原來如此。我是聽說過聽我姐姐說過,魔法師裏有這一個分支……”

“不是咒師,是言咒師!”言先生不耐煩地更正道:“我可不會做個稻草人紮針之類的事,也不會把蜥蜴的眼睛和蝙蝠的糞便混在一起煮湯……別以為你認識一個女巫,全天下的奇人異士就都和魔法有關係。”

“反正不是也不會差上多少,真沒想到薑華還留著你這張底牌,我認栽了。”越鳴說著,竟還笑出了聲。

“誰在乎你認不認栽,我才不需要得到失敗者的尊敬。我隻是想聽你說故事,你到底想不想說?”言先生的語氣越來越不耐煩了。

“想聽故事?你自己找薑華問去吧!”越鳴一笑,忽地伸出左手抓住了薑夜鶯的手腕,反手一扣,就將薑夜鶯的手背到了她的身後。他敏捷地從地上挺腰而起,將薑夜鶯擋在了自己與言先生之間,右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手槍,他一手扣著薑夜鶯的手臂,另一隻手拿著槍頂住了她的腦袋。

情勢在瞬間急轉直下,原本還倒在地上看似毫無還手之力的越鳴,現在竟脅住了自己,還把自己的手臂扳得生疼,太陽穴上還有一陣刺骨的金屬質感的冰涼傳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薑夜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知道自己被槍口頂住的薑夜鶯用眼神向言先生求助,但看著言先生依舊平靜的表情,薑夜鶯就知道了,這位“什麼都知道”先生顯然並不為眼前的變化而感到驚訝。

越鳴也看到了言先生的淡定,言先生看著越鳴挾持住了薑夜鶯,居然還能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你看來似乎根本不驚訝呢!這就是你們言咒師的處事風格麼?”越鳴冷哼一聲,試圖證明自己現在已經控製住了局勢。

言先生聳了聳肩道:“嗯,我那拳雖然不輕,不過畢竟隻是普通的一拳,你看上去塊頭也不小,那拳頭是不至於讓你昏那麼久,我就估計你要打什麼小算盤。我早和某個薑姓女子說過,讓她冷靜一些,別衝動,我可沒讓她上去扯你的衣服,所以給她點教訓也未嚐不是好事。”

“給……給我教訓?”薑夜鶯張大了嘴巴,她實在沒想到言先生會因為這個原因故意讓她被抓住。

越鳴冷笑一聲,他可不會被言先生的故作鎮定給騙過去,他右手上握的槍用力頂了頂薑夜鶯的頭:“別說的你什麼都知道似的,現在你的女人兼主顧在我手上,我可不覺得她會和你一樣子彈打不死,你要怎麼辦呢?”

“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她才不是我的主顧!”薑夜鶯和言先生異口同聲,說的話卻正好相反。薑夜鶯狠狠地瞪了言先生一眼,如果不是因為架在她頭上的槍,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和言先生掐起來了。

“你知道,這其實是一個簡單的數學問題,我慢慢算給你聽。”言先生不與薑夜鶯視線交錯,隻是淡淡地微笑著看著她身後的越鳴:“就像之前說過的,在‘速’的言咒的效果下,我的最高啟動極速差不多是90公裏每小時,和一輛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的小轎車差不多。聽上去不是很快吧?比起之前言咒的效果,這個恐怕是觀感效果沒那麼好。”言先生一邊說一邊還伸出手指比劃著數字:“不過我們把單位換一下,這速度就變成了一公裏半每分鍾,25米每秒,2米半每零點一秒……”

“你到底想說什麼?”越鳴忍無可忍地打斷道:“即使你真的有那麼快,難道你還能快得過子彈?”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快得過子彈,我又不是超人!”言先生忽然變得異常耐心,說話也有條不紊,和他相處過一天的薑夜鶯知道,他已經開始進入玩弄對手的節奏了。“不過有些常識你要知道:普通人從看到畫麵,畫麵變成電子流傳達到大腦,大腦再命令身體做出反應的極限時間,是0.1秒。說是極限,是因為人在看到畫麵時,往往會有一個錯愣的時間,然後大腦還要判斷自己是否要做之後的行為,所以整個行為完成的時間,其實最少要0.3秒。”

耐心地解釋完,言先生嘴角一撇,冷笑道:“我是不可能有子彈快,但在你來得及開槍之前,我就能跑7米多遠,而你現在離我不過是5米多遠,所以,當你發現我開始動的時候……”

話音未落,越鳴眼前忽然一個模糊,言先生便不見了。

沒有任何征兆的,言先生忽然便消失了。從薑夜鶯被扣住的纖臂上傳來的顫抖,可以感覺出她也並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事。

在言先生所提到的0.1秒之間,千萬個念頭閃過越鳴的腦海,但他唯一來得及做的反應,就是將槍口轉向原本言先生所站的方位。

越鳴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事實上他的手剛剛一動他就後悔了,不過那0.1秒的反應延遲使他即使想法夠快,動作卻也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接著,他先看到影子一晃,他手上的槍便不見了。霎那之後,他手上的觸覺才繼而傳達到。

“你的槍就已經沒用了。所以在10米的範圍內,槍是對我沒有威脅性的。”言先生突然又出現在了薑夜鶯的麵前,手上把弄著越鳴的槍,笑著繼續之前說的話。如果沒看到這短短一瞬發生的事,你會以為言先生的話根本就沒有中斷過。

越鳴愣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鬆開了扣著薑夜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