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神的生活方式(3 / 3)

“你……什……”言先生這話鋒忽地一轉,薑夜鶯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別以為我真的會白做這一次工,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開車的時候在注意什麼。”言先生指了指不遠處的旅店招牌,邪惡地笑道:“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你之前看到的旅館,完成該‘做’的事?”言先生還特別在“做”字上加了重音。

“你你……我我……我才沒有……”薑夜鶯臉憋得通紅,話更加說不通順了。

“我開玩笑的!”言先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我早說過,我是不會違背自己許下的諾言的。事情還沒完之前,我還不會碰你,你大可以放心。現在都幾點了,難道你準備一天一宿不休息,跟著我去砍人麼?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薑大小姐。”言先生說著拍了拍薑夜鶯的肩,哈哈大笑著朝旅館走去。薑夜鶯愣在原地好大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然後跟了上去。

道格與活色生香:

這家旅店的老板也是言先生的熟人——按言先生的說法,他是覺得在醫院的旁邊找個住地兒會比較方便,所以他也“善意”地幫助了這裏的老板。看來言先生確實是這裏的常客,即使是這個時間突然出現,那些旅館的工作人員似乎也很司空見慣,都和他熱情地打著招呼。當然會有人對他身後的薑夜鶯都會多看兩眼,眼神中還會帶著少許驚訝。不過這些整天以待人接物為生的老油條們,才不會多問一句不該問的話,尤其是對一個擁有特殊長期套房的,連老板都怕他三分的主顧。

言先生走進旅館就搭上電梯,到了3樓幾個靈活的拐彎,輕快地打開了312室的門,這些動作一氣嗬成,就好像這裏真是他的家一樣。但在推開門之後,言先生的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還衝著薑夜鶯作了一個揖:“你先請。”

“我才不要。”薑夜鶯幹脆地回絕道:“為什麼你不能多幫我要一個房間?還有你會這麼好心讓我先進?裏麵不是養著一條大狗見人就咬,或者是什麼特別會嚇唬人的妖魔鬼怪……鬼曉得一個言咒師會在房間裏養什麼,我才不要先進去呢!”

“哦,是嘛。”言先生一臉惡作劇失敗的失落表情,自己走了進去:“至於你說為什麼不給你另叫一個房間,答案是不需要。你都是要和我同床的人了,為什麼還需要兩個房間呢?”

“嗬嗬,很好笑……啊,什麼東西?”薑夜鶯剛要反駁,忽然感覺到自己腳底突然一軟,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言先生的房間裏會有什麼正常的東西?薑夜鶯急忙尖叫著躲開。

“另外,你的猜想對了一小半,我是養了一條大狗。”這時候言先生的聲音才悠悠地飄了過來。

是有條狗,一條應該是德國牧羊犬的狗。薑夜鶯對於狗也有不少的認識,德國牧羊犬應該是結實,敏捷,肌肉發達且充滿活力的,但言先生的這隻除了相同黑褐的毛色與狼犬般的長相外,幾乎沒有其他與德國牧羊犬相似的特點——它在地上懶懶團成一團,像貓一樣時不時拿前爪給自己頭撓撓癢,雖然算不上肌肉鬆弛,但圓滾滾的樣子顯然是營業過剩,至於敏捷和充滿活力……這大狗剛才被薑夜鶯一腳踩住了尾巴,好半天它才抬起耷拉著的眼皮,懶洋洋地瞥了言先生一眼後,它便又閉上眼睛,完全連看都沒看一眼薑夜鶯。

哇靠,好拽的狗!薑夜鶯張大了嘴巴看著言先生,言先生聳了聳肩道:“你不走到它眼前,即使你砍了它的尾巴,恐怕它也懶得回頭。”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這主從倆對周圍事物的漠視簡直到達了一定的境界。薑夜鶯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股氣,她居然就蹲坐在了那隻狗麵前,伸手去摸了摸狗的頭。

……沒有反應……

薑夜鶯有些生氣,便輕輕拍了狗頭兩下。

……大狗伸出爪子,嚇得薑夜鶯往後一縮,結果他隻是撓了撓頭,然後繼續轉了個身繼續睡……

真和他主子一個鳥樣!薑夜鶯有些抓狂了,一個腦熱,手一握拳照著狗的腦袋就是一拳。

糟糕!我在幹什麼?它要是咬我怎麼辦?薑夜鶯立刻就後悔了,看到大狗難受地搖了搖頭,張開了眼睛,薑夜鶯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四處張望起來。

大狗張開了眼睛,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陌生人,他眼睛難得地瞪大了些,還轉過頭看了看言先生,“汪”地叫了一聲。

“她是客戶。”言先生頭也沒回地說道。

不知是不是薑夜鶯的錯覺,這隻狗好像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以一種“你很無聊”的眼神看了薑夜鶯一眼,就繼續閉上眼休息了。

哇靠,這什麼狗啊?不僅聽得懂言先生的話,還會點頭,而且它還竟然會“不屑的一瞥”這麼高深的眼神表達?不止是言先生,自己連連他的狗都鬥不過,薑夜鶯無力地耷拉下了頭。

“別試著和道格鬥,它的懶可是我都敵不過的。”言先生說著拋給薑夜鶯一條毛巾:“去洗洗吧,社交名媛可不想變成社交‘臭’媛吧?”

“就一個管自己的狗叫‘DOG’的人,你也好意思說狗懶……等一下,你是說洗……洗澡?”薑夜鶯的臉又一下子紅了。

言先生感到莫名其妙:“怎麼?我又沒說和你一起洗,你的臉紅什麼?”

這個言先生看上去好像能看穿人心,但他根本不了解人家女孩兒的心思,薑夜鶯一邊泡在浴缸裏洗去這瘋狂一天的塵土,一邊自言自語地抱怨著。他難道不知道,如果一個女孩兒願意在一個男人住處洗澡,就等於是在暗示這個女孩兒願意做的更多麼?居然還那麼冷靜地說“你臉紅什麼”,發出這種邀請居然還能麵不改色,他要不是風月場上縱橫的太久,就是根本不解風情。不知為何,薑夜鶯心裏倒微微傾向於是後者。

薑夜鶯知道,自己遲早是要兌現自己當初許下的承諾,與言先生****相見的,而現在言先生這種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態度,反而讓薑夜鶯有些坐立不安了。一開始薑夜鶯還在猜測說言先生又在打著什麼鬼主意,而到現在她都快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了。

和言先生相處的時間越長,薑夜鶯越發現這個男人的一切都不像她當初想象的那樣。他似乎並不是一個自私自滿並孤傲的混蛋,他確實地在幫助著別人,他並沒有毀掉任何人的生活,至少不是以薑夜鶯當初想象的方式。

所有人都是自願的,無論是付出金錢的,還是自願折壽的,言先生並沒有逼迫任何人。

之前薑夜鶯認為他或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高於他人的裁決者,一個賜予者,但事實上他卻也在親力親為地履行著自己所作的承諾,這其中也不乏危險的情境,一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絕不會這麼做。

當然了,薑夜鶯對於言先生“擁有一套偏激的世界觀”的判斷還是正確的,他似乎永遠不會去相信人性中善的一麵,認為所有的善舉都隻是某方麵自私的另外一種表現方式。不過對人的不信任並不一定就是缺點,就薑夜鶯的觀點看來,上層社會的“貴族”們就沒有幾個是信任別人的,盡管他們表現的並不如言先生這樣赤裸裸。

想著想著,薑夜鶯自己都笑了。她知道自己在盡量美化著言先生的形象,畢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初ye送給一個混賬——即使他真的是,她也不願意這樣去想。而且他或許真的不是……好吧,他喜歡捉弄自己,撒謊欺騙所有人,他確實是個混蛋;但他從不違背自己許下的承諾,不欺騙與自己定下諾言的人,也從不對自己說謊,就這點來說,許許多多的人比他更襯得起“混蛋”這個詞。

薑夜鶯就這樣想著,想著,然後從浴缸中站了起來,擦幹了自己。接著,她就這樣****著身子,一絲不掛地推開了浴室的門。

既然遲早是要來的,那就早些解決它吧,比起煎熬地等待,薑夜鶯寧可直麵問題,解決它,即使這意味著自己要赤身露體地站在言先生麵前。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當走出了浴室的門,薑夜鶯還是久久不敢睜開眼睛。她可不想看到言先生翹著二郎腿,上下打量自己裸體時的嘲笑眼神。

但足足過了一分鍾,整個房間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奇怪,這房間也不算大,無論他在哪裏,都該看到自己了才對啊!薑夜鶯狐疑著張開了眼。

什麼人都沒有。房間裏空空蕩蕩,什麼人都沒有。

一聲像是打噴嚏的聲音讓薑夜鶯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但當她回過身,她隻看到那隻被言先生稱為“道格”的大狗又“噴嚏”了一下,然後張開雙眼看著她,好像很有興趣知道眼前這家夥到底光著身子在做什麼。

“你…你…你給我收起那副鄙視的神情!”有些羞憤交加的薑夜鶯開始衝著大狗吼起來:“你和你主人都是一個樣子,你們都是混蛋中的混蛋!你那混賬主人跑哪兒去了?”

等薑夜鶯吼完,道格像是真的聽得懂人話一般,抬高它的爪子懶洋洋地捅了捅,這大概就是人類行為中的“指了指”了。薑夜鶯朝它“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在那張雙人床的床頭小寫字台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張紙,紙上好像還寫著些什麼。

“你可以放心地睡覺,因為我還有事情要做,今晚沒有時間偷襲你。

不用管道格,它不會有心情理你的,除非你光著身子站在它麵前,不然它連看都不會看你。

嗯,你不會真的光著身子吧?

——言”

在信的末端,言先生還很小學生地畫上了一個流著口水的笑臉,讓薑夜鶯恨不得立即將這張臉撕成兩半,她再回頭看了看道格,那隻大狗的表情用人類的修辭手法的話,那就是非常之“幸災樂禍”。

“唉,我估計在事情結束之前,我就被你們主從倆氣死了。”薑夜鶯無力地走進浴室,拿起衣服套了起來,又朝著天花板看了良久,掏出了衣袋中的手機,按下了快撥鍵。

“喂,爸?嗯,我沒事,很好。嗯,言先生他已經……”薑夜鶯一邊和父親通著電話,一邊掀開被子躺上了床,在淚水與笑聲交織的一刻鍾之後,薑夜鶯枕著柔軟的靠枕,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是許久未有的熟睡,自從事情發生之後,薑夜鶯從未睡得那麼沉,那麼香過。薑夜鶯甚至以為她不會再做噩夢了。

可惜人有時連自己的腦袋,也控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