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運幣 女巫的祝福(2 / 3)

“尾椎,我就知道是尾椎!”言先生插口道:“我就知道那不是什麼風濕痛,一定是外力損傷造成了。”

“知道麼?我現在確實體會到被人打斷有多不愉快了。”薑夜鶯不滿道。

但這起車禍所造成的損害還不止如此。雖然當時薑夜鶯並不在車上,但因為無法接受母親離去的事實,她患上了所謂的“心因性失憶症”,還是非常嚴重的那種,這讓薑夜鶯忘記了十歲以前所發生的一切——事實上這一切的經過也是在長時間的治療後,薑夜鶯才從父親的口中得知的。

那個叫做“全盤性心因性失憶症”,得了這種失憶症的人可不會像是電視劇裏演的似的,說是失憶,但吃飯看電視泡妞甚至運營公司都能一個不耽誤,這種病患的“失憶”可是非常徹底的,徹底到連走路說話都要重新學起。薑夜鶯說的看似輕鬆,但一個十歲的大孩子要像一個嬰兒一般牙牙學語,在地上爬行,這對於誰都不可能是容易的事,難怪薑夜鶯會不想提這些了。言先生心裏閃過一絲常人叫做“愧疚”的情感,差點讓言先生不忍問出他想問的問題。

隻可惜……隻差了那麼一點而已。

“有沒有可能是你父親殺了你的母親?”言先生問出這句話時,臉上的神情平靜如常。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薑夜鶯幹笑了兩聲,忽然伸手抽了言先生一個耳光。

氣氛霎時間沉了下來,言先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抬眼看著薑夜鶯,表情陰晴不定,也不說話,隻是看著薑夜鶯。

“嗯,我猜這‘啪’的一聲可以作為你問題的答案了吧?”薑夜鶯也直視著言先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勢雙手叉腰道:“如果你想問我作何感想,我想說這讓我很暢快,就是手有些疼。”

“嗯,沒錯,每個人都需要發泄,現在該輪到我了。”言先生說著便伸手作勢要打,嚇得薑夜鶯趕忙閉上了眼睛。

嗯?不疼?啊!誰在捏我的屁股?還有……色狼!薑夜鶯立刻反應了過來,甩起手來又是一巴掌。

“好了,我也發泄過了,讓我們繼續幹正事吧!”言先生向後一躲,薑夜鶯羞憤的一掌立刻落空,然後言先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檢查起整個房子來。

看到言先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工作”,薑夜鶯有些泄氣:“我的父親是不可能殺死我母親的。這不是什麼戀父情節,這是我八年來的親眼所見。我的父親沒有再有過一段感情,他甚至都沒有約會過任何一個女性,他說過,他不想以任何形式背叛我的母親。”

“所以你就相信了?”查完了一樓,走上房內的樓梯行向二樓的言先生忽地停下了腳步,指著牆上的照片道:“於是你的父親從一個假貨製造行家,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不近女色,熱心於公益的好人?”

之前在查詢一樓的時候,言先生並沒有太過注意這些貼在轉角回旋樓梯旁的照片,而當他走上樓梯後,他才感覺到這堵“照片牆”的壯觀。

這是一堵記載著薑華在愛心與慈善事業上“豐功偉績”的一堵牆,一張張歡笑的臉龐,老人的,婦女的,小孩兒的笑臉布滿了整個牆壁。尤其是關於孩子的照片幾乎占據了八成以上:孤兒院落成儀式,愛心工程資助山區小學,幫助失學兒童重返課堂,甚至還有中國很少有人關心的家庭虐待問題上與被施虐小孩的傾情相擁……“你的父親真的很喜歡小孩兒呢!”言先生不無感慨地說道。

“是啊,”薑夜鶯看著那些照片,臉上洋溢起溫馨的笑容,“我父親說因為我記不起自己的童年,所以他想讓我看到更多孩子能擁有歡樂的童年。”

“代償心理,嗯,確實很合理,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言先生看著薑夜鶯道:“你在哪兒?你的童年在哪裏?”

薑夜鶯皺眉道:“什麼意思?”

“我想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我們已經看過樓下你父親的臥室了,很簡單的睡房,電視,床,電腦,該有的都有,還有你們的全家福——當然是隻有你和你父親的。”言先生指著麵前一個照片裏歡笑的母女倆,問道:“為什麼不論在客廳,還是臥房,都沒有你十歲以前的照片,或者你母親的照片?”

薑夜鶯冷冷道:“你當然是不會懂得看到你已經永遠失去的人,那種伸手可觸卻又遙不可及的感覺,有多痛苦。”

“所以他選擇幹脆不要去看,這也很合理。”言先生作勢在照片中的母親臉上劃了一個叉,然後指著女兒的笑臉問:“那你呢?你的童顏對他來說,也是不忍相看的痛苦麼?”

“不,”薑夜鶯淡淡道:“實際上對我才是。”

“噢!”知道觸及了不該觸碰的話題,言先生也懂得適時地轉換話題:“樓上是什麼?你的起居室,儲物室,還有書房麼?”

言先生沒有料到這個問題反而讓薑夜鶯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像是吞了隻蒼蠅似的,話堵在喉嚨口半天,才一個一個字艱難地吐了出來:“還有我母親的房間。”

…………

“我有些不明白了,讓我來理一理,”言先生歪著頭看著眼前的這扇門,皺眉道:“你的母親起碼是八年前去世的,但這個高級居民區最多也隻是三年前建成了,所以……你的父親把你母親的房間原封不動地搬到了新家?然後又在門上劃上了奇怪的符咒?”

薑夜鶯的母親,那個名為越瑩的女子曾經的房間,就在二樓走道的最裏處。

越瑩,夜鶯……看來薑華對已逝妻子確實感情深厚,連女兒的名字都是隨的母親名字的諧音,但他至今仍留著他妻子的私人書房,甚至幾度搬家都會將其“整個”隨之搬遷,言先生卻可以肯定這不是因為“愛”的緣故。

這是一扇很普通的門,除了門後散發出的很重的陰氣,以及門上畫著的奇怪字符。

這字符就像是用了拖把大小的毛筆,沾了黑墨水塗寫上去的一般龍飛鳳舞地畫滿了整個大門。這個被塗出來的字符,乍一看有些像是日文中的某個輕音,卻又多了許多彎繞,但要說他是中國字,似乎又不夠有棱有角。

“讓我猜猜,你每次靠近這扇門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所以無論搬過幾次,你從來沒有真正進去過,對吧?”言先生斜著眼看著薑夜鶯道:“即使這樣,你都沒有問過你的父親?你都沒有懷疑過你的父親?”

“這是我父親請來做法事的和尚念經超度往生魂時寫下的,類似梵文的一種文字,讓那些被愛人束縛的過生者早登極樂的祝福詞。我們每一次搬家都會把我母親的房間一起搬走,然後到了新家,父親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再請和尚做法事,在門上畫上這些東西。”看著言先生張大的嘴巴,薑夜鶯不耐煩道:“沒錯,我知道,我的父親和我說過這些,你沒有想到吧?”

“有點。”言先生不在乎地聳了聳肩道:“那我想他也一定和你提過,除了‘往生文’,這門上還寫著‘避忌咒’咯?”

薑夜鶯皺了皺眉:“什麼……避什麼咒?”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言先生指著門上詭異的筆跡道:“這邊確實是‘往生文’,超度亡魂用的;但這裏卻寫著‘避忌咒’,這個咒文可就不是用來和鬼打交道的了。”

“你看得懂梵文?”薑夜鶯驚訝地看著門上的字符,雖說她是不怎麼懂外國文字,但看這渾然一體的筆法,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兩個字啊!

“天下的文字都差不多,隻要你懂得了其中的訣竅。而且,”言先生用手摸了上去,若有所思道:“這個咒文和某些‘言咒’有相似的效果——讓看到它的人本能地反感或害怕,不敢也不願接近。這可是居家旅行和藏秘寶必備的言咒哦!”

說完,言先生的手指輕輕滑過,一道墨跡忽然消失了。

瞬間,薑夜鶯似乎看到了這個字符在變化,少了中間的這一筆,這個塗鴉一下就好像就從中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字符。

接著,沒有人動過的門鎖忽然一聲輕響,門就這樣自己打開了。

“別看我,我隻是去掉了咒文中的一個小環節而已。那鎖其實並沒有鎖,之前隻是因為咒文的效果才會形成‘鎖住’的錯覺。現在我們應該祈禱這扇門上的‘往生文’和這個‘避忌咒’一樣有效,別在裏麵留下什麼奇怪的遊魂。”言先生輕輕推開大門,跨了進去。

門的裏麵,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黑暗,空洞的世界。薑夜鶯雖然還什麼都沒有看見,但那股陰冷的氣息已經讓薑夜鶯產生了反感。她隻是站在門外,即使沒有了那個咒文,她還是不想走進那裏。

都沒有一分鍾,言先生已經走了出來,順手帶上了門,看著薑夜鶯,搖了搖頭道:“裏麵沒有你想看見的東西。”

“你甚至連燈都沒有開……好吧,我猜你們‘言咒師’可能不需要燈。還有什麼是‘我不想看見’的東西?裏麵到底有什麼?”薑夜鶯憤怒的話語中隱約帶著一絲的害怕。繼自己的父親曾是一個罪犯後,她的母親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言先生顯得有些為難:“嗯……讓我想一個婉轉的說法……好吧,你的母親是一個女巫。”

“什麼???”薑夜鶯尖聲驚叫道。

女巫的祝福:

從二樓的“神秘小屋”出來之後,言先生還順帶從房間裏摸出了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幾個手掌大小的布袋子,以及一本羊皮紙質,厚牛皮封的本子。而現在,言先生翹著二郎腿舒服地坐在壁爐旁的沙發上,看著薑夜鶯忙忙碌碌地拆開著每一個東西,試圖在找尋並證明些什麼。

“這個瓶子裏裝的是什麼?綠綠的,一閃一閃的。”

“螳螂血,加鮭魚鱗片,還有一些蝙蝠糞便之類的,然後加一些色素……或者是我都不知道的奇怪東西。”

“……那這個布袋子裏麵呢?”

“這個我倒是知道,海鷗的爪骨,就是爪子上帶鉤的那個部分。其實這隻是初生嬰兒尾巴骨的代替品,效果上雖然算不上最好,不過至少這個東西不是那麼難搞到手。”

“好吧,在我徹底崩潰之前,我還想知道那個那個厚本子是做什麼用的。”

“你是指這個看上去很像什麼邪書古籍的牛皮書麼?這個其實是最普通的了,我翻了翻,這和那邊的錢幣差不多,隻是你母親的學習記錄罷了——雖然裏麵有些很有趣的咒術,可以把青蛙變回蝌蚪,或者讓人在刷牙的時候吐出一條鰱魚來。怎麼?你不想翻開看看?說不定你可以學到一個將男人變得不育的法術,這樣我就會不敢和你上chuang了。”

“嗬嗬,你笑話永遠是那麼讓人提不起勁。”薑夜鶯幹笑著癱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所以我的父親是造假者,而我母親成了一個女巫……昨天我還隻是一個家境富裕,荷爾蒙分泌過多的青春少女來著的。”沮喪的薑夜鶯說到後甚至麵都開始引用起言先生對自己的評價來自嘲,試圖緩解心中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