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了吧?”南商雨問。
嶽平陽搖搖頭,他有點鬱悶:自己累得滿頭大汗,南商雨卻麵不改色。
“休息一下,開始打坐!”
嶽平陽上坐,沒一刻鍾,便寂然不動了。
南商雨以為嶽平陽入靜了,待仔細觀察,發現他嘴唇不時蠕動,嘴角還溢出一粒口水,飛起一腳,將嶽平陽踹到地上,厲聲喝道:“廢物,誰讓你睡覺了!”
嶽平陽確實睡了。坐著睜眼睡覺,也是在部隊練出的“硬功”。政治教育太過枯燥,他就打瞌睡,被排長批過幾次後,就苦練睜眼端坐的睡功,反倒經常受表揚。
南商雨當頭一喝,嶽平陽打了個機靈。
這一喝,讓他想到自小教寫書法的老先生,自己剛寫字時要麼如坐針氈,要麼如趴被窩,經常挨訓。
回憶帶著淋漓的墨氣,如筆尖毫鋒迎麵一點。
嶽平陽舉頭觀望,將目光盯在孔聖人畫像的頭頂上。作畫之人才氣橫益,筆力勁絕,竟在孔子頭頂儒巾之上麵了幾根散亂發絲,猶如遊龍盤旋。
嶽平陽將目光凝結在這發絲之上,一時間眼中空曠,心中空靈,雜念俱拋,呆如木雞。
南商雨沒想到,嶽平陽竟然站立著進入了境界。
她輕聲說道:“就是這個感覺,順其自然,勿助勿忘,氣息綿綿若存,心懷吞吐萬物,來不阻止,去不挽留,把心當作鏡子一般!”
心思念頭就是這麼怪,你想推它它不去,你想迎它反而不來了!
嶽平陽聽到了陣陣蟬鳴之聲,遠近悠揚,將自己包圍起來。蟬聲之後,他聽到血液流動聲。
一股熱流猶如火箭發射,自後背兩肩下沿著脊柱直衝腦海,身中巨浪推山,腦海打開,海水四溢,碧波萬傾,眼前空茫茫一片。
此刻,嶽平陽麵帶微笑,神色安祥,身體筆直,微向前傾,兩手自然結環於小腹前,頸挺、肩平、臂垂、衣展,雙眼似閉還睜,喉結節慢慢蠕動著――這是初步打通任督二脈初步現象,清涼甘露已經降至十二重樓(喉管)。
這是入定的表現!
南商雨無論如何沒想到,嶽平陽不但入了靜,而且還入了定。
由靜入定,是質的飛躍。無數僧道修行一輩子,終身也難有幾次定中境界!
嶽平陽不但入定快,而且異常深沉,已然開始吸收靈氣。最可奇異處,嶽平陽的腳後根慢慢飄浮而起,隻有腳尖輕輕觸地。
頭上小葫蘆的光芒越來越強,光色明亮卻又異常柔和。
南商雨此刻既興奮又緊張,此時正是緊要關頭,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變成負麵信號被他吸收進去。
嶽平陽已然離地半尺,周身上下發出一圈細微毫光,氣機遊走全身,衣服飄然如翅。
南商雨摘下墨鏡,眼光由緊張嚴肅變成了讚歎忌羨,甚至化成了一縷邪思妄想。
恰在此時,頭頂大葫蘆突然傳來一陣奇異聲音,聲音泠然如磬。
南商雨心裏一驚,磬聲乃是開定之物,入定之人凡聞磬聲,就會出定醒來!太可惜了!
嶽平陽睜開眼,身子慢慢落下,稍微遲疑一下,方才返過神來,麵透微笑,揮掌一擊。
對麵堅硬石壁之上,像豆腐一樣嘩嘩掉下碎渣,牆上赫然留下了半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