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我們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韓氏的這一步棋可是將了我們一軍。”徐鈺提醒燕王。
燕王還沒醒悟過來，不解的問道：“徐兄此話怎講？”
“趙王衷雖身患怪症，但言談舉止有大德之風，連皇上也對他的才德讚譽有加。如果趙王衷能順利成婚，再過一、兩年，萬一賈氏再誕下一皇孫，那皇上很可能會立趙王為太子。”
聽完徐鈺的話，燕王豁達的擺了擺手，說：“原來徐兄擔心的是這個。我為庶出，朝中也無甚士族可依仗，早就對儲君之位失去興趣，要爭就由他們去爭吧。再說二弟與我雖不是同一母所生，但我也十分欽佩二弟的才德和胸襟，如他真的可以繼承父皇的大業，那對天下百姓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殿下好糊塗啊！”徐鈺臉上不再是古井不波，忽然顯得有些激動，“趙王雖有大德，但頑疾纏身，韓後將賈氏之女納為趙王妃，不僅可以在傳延皇室血脈上搶先一步，還可以進一步牢牢控製趙王。萬一趙王真被立儲，而皇上仙去後，那太後、皇後之位依然是她潁川士族所把持。如果趙王天不假年，那她們就是太皇太後、太後，君不見當年的呂雉之流是如何禍亂朝野的嗎？”
“這……”燕王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殿下再想想，在如今皇上依然龍體康泰，趙王也還未成儲君的情況下，韓氏已經對殿下暗中布局，處處下套。萬一真如他們的計劃，到了那個時候，燕王殿下一定是她們第一個剪除的對象，那時的天下還真的可能改姓為韓了啊。”
徐鈺的這番慷慨陳詞，聽得燕王是手心出汗、背上發涼。他許久都沒有說話，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燕王才從沉思中抬起頭，臉色一片鐵青，他緩緩問道：“依徐兄所見，應該如何是好？”
徐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在來之前應該都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的。他侃侃而談：“徐某不才，不敢妄談國策，但依我之見應按以下四步來著手，方可保燕王殿下無虞。”
“徐兄請講。”燕王的眼神中充滿誠意和期待。
“這第一步，燕王殿下應該繼續鞏固在燕北的實力，我們要在燕北逐漸肅清韓氏的爪牙，真正的掌握實權，讓燕北真正成為殿下可依仗之地。所以，殿下千萬不能在待在揚武關蹉跎時日了，早些隨我回薊陽城吧。”
燕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第二步，殿下要盡早在京中培植自己的力量，才能扭轉在朝中的被動頹勢。”
“徐兄這話是知易行難啊，朝中已經盡為中原士族所把持，哪裏還有立錐之地。”燕王感歎道。
“不錯，朝中卻無我等可活動的間隙，但我說的是培植京中力量而不是朝中。天下寒門學士被門閥打壓，空有才學而鬱鬱不得誌。殿下雖無門閥支持，但這也可視為一大優勢，我們可以吸納更多的寒門學士，發動民間的力量來影響朝局。就算韓氏在朝中得勢，可如果殿下擁有較高的民望的話，他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燕王又一次點頭稱是：“徐兄所言有理。”
“第三步，殿下雖為韓後所不容，但殿下在皇上麵前還是有很大份量的。皇上一直都很器重殿下的勇武和果敢，將殿下封至燕北也是另有深意。燕北雖苦寒但可遠離京城的權力是非，讓殿下有更多施展的空間；加之邊患連連，正可以發揮殿下的優勢，有更多的機會去建立軍功。皇上的這步棋，確實是妙招啊。皇上至今不立儲，也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所以殿下應該創造機會摸清楚皇上心中所想，爭取得到更多的信任。”
燕王搖搖頭：“說是這麼說，但作為出鎮的郡王，一年隻有一次回京朝覲的機會，朝覲時耳目眾多，父皇怎會輕易向我吐露心聲。”
“既然難以入京麵聖，那何不讓聖駕移至燕北呢？”徐鈺看著燕王，微微一笑。
這下聽得燕王是雲裏霧裏的，他喃喃道：“移駕燕北？”
“正是。”徐鈺一邊說著一邊理了理衣袖。
“徐兄打算怎麼讓父皇來此？”燕王還是想不出來能有什麼理由，讓皇上來到此地。
徐鈺故意閉上了眼睛，故弄玄虛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一個月後殿下自會知道。”
“你……你這也太捉弄人了。”燕王被徐鈺這一出弄得有些尷尬，他隻得繼續問道：“那徐兄的第四步是什麼？不會也是天機吧？”
徐鈺睜開了眼，說：“這第四步，就在今早殿下收到的軍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