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這計反間計果然是妙招,但如果被賀蘭納倫知道我們從中挑唆,這也會大大影響和我們的關係啊。”陳大人的憂慮也不無道理。
“大人,此招確為險招。但我們不妨再想,就算事後賀蘭納倫知曉,但他們與庫亞部的關係已經破裂,他如果想要與庫亞部抗衡就隻能借助我們的力量。屆時就算他不情願,也要和燕王殿下相向而行。”
陳大人一拍大腿,說道:“你所言甚是!賀蘭納倫遲遲不願表露他的態度就是因為沒把他逼到絕路上,如此一來,他隻能就範了。”之後,他又接著與李校尉商討定下具體實施辦法雲雲。
細節都議定後,李校尉才走向烏維的氈帳。此時的烏維正在帳中鞭打隨侍的奴隸,這是他最常用的發泄手段。李校尉根本不需要再用言語激他,他早就像籠中困獸一般急不可耐地等著放出來報複所有人。
李校尉告訴他可以以護送陳大人為名調出人馬,再以此人馬追上返程的都烈,把之前所受的惡氣都找補回來。烏維早就對都烈恨得切齒,他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一句話:“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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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烈誌得意滿地騎在馬背上,這煩人的陰雨和大霧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感覺這回出使真是收獲頗豐。既能讓賀蘭部乖乖答應秋祭會盟,又在老納倫的麵前好好地抖了回威風,最後還能帶回這麼多財物。庫亞部派出的眾多使者中怕是沒人能比他做得更好的了,等到他回去時,估計又可以接受全族的交口稱讚。
正當都烈沉浸在預想中的慶功宴時,已有哨騎走近向他稟報:“圖其大人,後方有大隊人馬向我們靠近。”
這一下就把都烈拽回了現實中,他問道:“對方是什麼人?離我們還有多遠?”
哨騎回道:“霧氣太大,看不清楚,聽馬蹄聲應該不到十裏地。”
都烈一聽來氣了,對哨騎罵道:“蠢貨,離這麼近才報,眼睛讓鷹給啄了?!”
哨騎臉上掛著一千個委屈,支支吾吾沒敢吱聲。這確實怪不得他,眼前的濃霧從昨夜一直漫到了今晨。這霧中夾雜著黑色沙塵,像把厚重的烏雲直接扣在了草原上,吞噬所有的一切。別說十裏外的動靜了,就算把十指伸到眼前,也不一定能看清。
都烈接著對哨騎問道:“這裏是哪裏?”
哨騎怯聲應到:“不太清楚。”他一看都烈又要發怒,趕緊補充道,“今天早上探路時,離營北麵五十裏有一山丘,現在應該接近了。”
“傳我命令,全隊在前方山丘後的霧中埋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亂動。”
都烈又向左右近衛命令道:“你們幾個跟我一道在這裏等著,我倒要看看有誰敢打我的主意。”
都烈盡管行事莽撞,但畢竟也有過多次臨敵經驗,一到戰場他往往能夠當機立斷。而他這次的對手烏維,就當真是個戰場上不折不扣的菜鳥了。
左營的這一千騎,跟著烏維在霧裏瞎跑了接近半個時辰,還不清楚到底要幹啥。直到李校尉跟上了烏維,說道:“烏維少主,急不得急不得啊。眾人現在沒有明確的指令,周圍又是大霧彌漫行軍不便,不如先停下來把人馬布置停當,然後派出哨騎探清都烈一行的蹤跡再追也不遲。”
“再停下來,就把都烈給放跑了。這地上有他們的馬蹄印,隻要跟著再跑一段路,就能追上。”烏維顯然不是很想放慢腳步。
“烏維少主,索敵心切確是勇氣可嘉,隻是眾人都沒有做好準備,就算一會兒追上了倉促接戰,勝算也不大啊。”李校尉對烏維這亂來的舉動既無語又無奈。
“我有十倍於他的人馬,踩都能踩死他們,怎麼可能勝算不大?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覺得我打不過他?”
最後的這句話,李校尉似乎之前就聽烏維說過。他心想烏維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估計一時半會是勸不住的。當李校尉正犯愁時,烏維左右的人說道:“少主,地上的蹄印亂了,我們還繼續追嗎?”
烏維不得不停下腳步,顯然是都烈已經察覺,應該是他和留下的這十數騎故意把蹄印弄亂了。這下烏維也不知所措。李校尉見狀,對他建議道:“烏維少主,都烈應該是有所覺察,我們不如就此歸置下隊形,放出哨騎查探。”
烏維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勉強應道:“好吧。”隨即轉向左右護衛,“你們幾個傳我命令,所有人暫時停住等我命令。”
“是,烏維少主!”左右護衛齊聲領命。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又是你這個沒斷奶的黃毛小子。”話音剛落,霧中就現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