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少主送回營帳休息!”納倫單於吩咐左右侍衛把烏維架出去,一路上烏維還不依不饒的嚷嚷著。
這出鬧劇把納倫單於弄得灰頭土麵,也打亂了他之前設想的計劃,本來還要追究都烈在賀蘭部土地上擅自劫商隊的事,現在已經無從談起。眼下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都烈對他和漢人商談的事知道多少。他收拾起臉上的表情,向都烈說道:“話說回來,把這個漢人弄到我麵前,你是想幹什麼?”
“這個漢人說,他和賀蘭部做了很多年的生意,納倫單於會出重金贖他。所以我想問問納倫單於您,是不是真的願意贖他。如果不贖,我就宰了他。”都烈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抽出短刀架在陳大人的脖子上。
“哦?圖其就是想用他換些東西?”納倫單於暗自盤算著,如果真是像都烈所說,那就說明這個陳大人並沒有泄露消息。給點東西贖人,就根本不算個事。
“不然呢?我要這廢物也沒什麼用,就看您給個什麼價了。”都烈瞟了一眼陳大人說道。
納倫單於輕描淡寫地說:“一百匹漢地來的帛、三十匹駿馬、五件金飾,等圖其回去的時候一起帶上。”
“好!”都烈心想這賀蘭部果然闊綽,他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完全都忘了自己是來邀請對方會盟的,現在倒像是個綁票成功的劫匪。
“那今晚就請圖其暫時住下,我會安排酒宴好好款待各位。”納倫單於心裏暗罵,原來這個貪財的莽夫隻是來通知會盟的,路上看到商隊就想打劫而已,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都烈心裏卻是樂開了花,既在賀蘭部抖了威風還平白得了這麼多收獲,正在洋洋自得時突然想起來好像少了一件事,說道:“對了,秋祭會盟的事,你還沒有答複我。”
“祭祀祖先神明對我們草原諸部來說都是應該的,你回去向屠蘇單於說,賀蘭部會安排人去參加的。”這句話顯示出了納倫單於的狡猾,他隻提秋祭卻沒有表態會參與會盟;隻說了安排人參加,卻沒說他自己會去。他既沒有反對這件事,還掌握著充裕的調整空間。
都烈顯然是體會不到這句話背後的這層意思的,他高興地說:“好!這才夠爽快,不枉費我來這一趟。”
夜裏納倫單於並沒有參與招待都烈的酒宴,隻是指派了手下幾個頭領去。他自己卻獨自來到了陳大人的氈帳中。此時陳大人正在和李校尉兩人商談這幾日發生的事,看見納倫單於進來,他們雙雙行禮,陳大人說道:“承蒙單於大人搭救,陳某不勝感激!隻是讓單於大人花費資財贖我,實在是慚愧慚愧!”
納倫單於擺了擺手,沒做過多客套的寒暄,直接詢問起陳大人被俘的情況。陳大人把如何被俘,被俘時都烈和他都說了哪些話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陳大人的話,單於說道:“陳大人,如你所說,庫亞部的人對你們這次來訪,應該是毫不知情的,隻是把你們當一般的商隊給劫了。”
陳大人點頭道:“我原本也是擔心這個,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納倫單於接著說:“陳大人這幾天受委屈了,兩位就我營裏好好休息,過些日子再回漢地吧。”說完他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陳大人連忙說道:“單於大人,看今天庫亞部的圖其態度驕橫,又提到說庫亞部組織諸部會盟的事情,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到賀蘭部。不知單於大人怎麼考慮?”
納倫單於回道:“我並沒有答應會盟,這個你不用擔心。至於對賀蘭部的影響,這個更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單於大人,當斷則斷啊,燕王殿下這次派我們前來可是帶著很大誠意的,還請單於大人早下決心!”陳大人看起來有些激動。
納倫單於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賀蘭部的單於,不需要你告訴我怎麼做。燕王的誠意我知道了,等我想好以後,會派人告訴他我的決定的。”說完就徑直走出了帳篷。
陳大人本想繼續追問,看到納倫單於的態度如此堅決,也隻得作罷。
李校尉看出了陳大人的焦急,上前安慰他:“大人,賀蘭納倫是草原上的老狐狸了,輕易不會出動的。還請大人放寬心,再靜待些時日。把他逼急了,反而適得其反。”
陳大人長歎一口氣,說道:“我何嚐不知,隻是現在胡人各部已經在召集商議會盟一事,如果拖下去可能會影響燕王殿下的既定大計。我擔心夜長夢多啊。”
“那大人有何計劃?”李校尉問道。
“我們要想辦法阻止胡人會盟,至少不能讓賀蘭部和庫亞部走得太近。”陳大人表情很嚴肅,看來胡人會盟一事,對他們的影響真的不一般。
“大人可想到辦法了?”李校尉接著問。
“尚未想到。”陳大人搖了搖頭。
李校尉想了想,對陳大人一拱手,說道:“我倒是有一計,大人不妨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