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的時候總是難以控製,以至於晚上毫無睡意,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小說,還是不困,索性摸下床來,開門到樓道裏走走,透透涼氣。
誰知到了一樓,竟然樓門大開,桌子上燒著一炷香,還放著果盤。
我看四下沒人,就吃了一隻香蕉。再看四下沒人,又吃了一隻橘子。再看四下還是沒人,我便像逃犯一樣興衝衝地溜出去,一直跑到路也找不著。
空曠的荒野,月色亮如白晝,看得清頭頂的樹葉。我獨自走在這寧靜的樹影之下,涼風直透心口,月光寒氣逼人,月亮上麵的圖像令人戰栗。
一個穿短裙的女孩走在我的前麵。
中等身形,白色的涼鞋,可以看到她腳腕上的一圈白色,腳踝既不瘦弱,也不突兀,在極其明朗的月光下可以看清她的膚色。
世界上的詞彙到了這裏隻剩下一個,就是恰好。顯瘦的雙腿剛剛看到膝蓋,那裏因為美好而脆弱,讓佛被人摸一下就會留下手印。在裙子擺動的時候可以看到完美的腿型,恰到好處的彎曲正是一個黃金分割點,讓人想到愛憐,憐就是愛的意思,但是憐和愛不一樣。她的腿彎就讓人深深的憐愛,不忍想象任何人碰觸那裏。
頭發垂到肩膀,剛剛到了可以被稱做長發的地方,絕不多出一分,既不燙染,也沒有拉的筆直,自然披在肩頭,發梢微微內曲,她躺在你身下的時候你正好可以把頭埋進她的頭發。
腰很瘦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從後麵輕輕抱住,她正好倒在你的懷裏慢慢搖晃。
走到拐角的時候我加快腳步,我離她最近的時候,看到了她的後頸。幾絲離群的頭發依偎在耳側,她的皮膚溫潤柔弱,吸引侵犯的天然氣質隨著呼吸從毛孔中散發。
我跟在他的後麵,宗教一般的跟隨,我不知道會走到哪裏。
忽然我意識到了燈光。
我們本來走在曠野中,現在居然走到了有燈的地方,燈一排一排地列在前方,前麵看不到人。
一輛客車駛過。車裏沒有點燈,隻開著外麵的大燈,顏色出奇的發紅,在昏暗的街道中穿行而過。
我想起了奶奶帶著我散步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燈火通明的棺材在黑暗中行走,在棺材四角四個紅燈的的亮光下可以看到抬著棺材的人影。
我雖然不認識路,但是這裏讓我感到熟悉,我可能在附近走動過,尤其是那輛客車,讓我想到鷹羽霞帶我乘過的那輛客車。
我們穿越走廊,到第一個拐角的時候聞到發黴的木頭味,轉過來便看見一開一合的門扇,合上的門扇上麵寫著依稀可辨的三個字,殺人償,我仿佛看到了一把砍人的生鏽斧頭,穿門而過的時候我看到另一扇門上寫也寫著三個字,欠債還。屋子的正麵卻裱著四個金字,上麵寫道,開掛封號。
我想這大約是說開國輔運、列土封疆的意思。裏麵有個人見了我看那幾個字的樣子,過來問我,知道什麼是掛嗎?我說,不知道。
屋子裏立刻從數不清的陰暗角落裏爆發出駭人的笑聲,還投來幾束邪惡的眼光。
我想起小的時候有人問我,知不知道牙狗子趴在草狗子背上幹什麼,我說不知道,然後我就聽到了那樣的笑聲,看到了那樣的眼神和笑容,眼神裏充滿了邪惡和複雜,再加上承載著笑容的滿口黃牙和嘴角的唾沫,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現在我第二次見到了那種笑容。
有個人迎了過來,我們認出了對方。
鷹羽霞道,哈哈!
我說,這是哪?
鷹羽霞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知道嗎?七月十五哦親!
中元節!
我操,今天是鬼節,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想操了這鷹羽霞不會是早就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