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你的老婆或者女朋友給了你驚喜,不要急著高興,她可能被人A過、B過、用手C過、給人做blowjob過,是且僅僅是,這個少兒不宜,我不說了。
總之一句話,當你走在街上的時候,過往的每個人都是正經人,這就好像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講什麼前程啊、情誼啊、責任啊、奮鬥啊,回到家裏才會躲在黑暗中偷偷打飛機。
毫無疑問的是,做這買賣的人更不一般。他們都很硬(不是*硬),後台很硬,這個不便多說,總之很硬,而且很硬很硬。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和笑斷刀就熱烈地探討關於這個地方的內情,想象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成為那百分之一的人。
這個話題,說的多了,我們準備換另一個話題,這時笑斷刀的媽媽從天而降,將笑斷刀拎回了圍牆,然後緊緊關上了大門,直到非典結束,我們才再次見麵。
中間姥姥來了。姥姥問我:“在學校耍甚了?”
“耍蛋蛋(球)了”
“在家裏(室內)耍了?在院裏耍了?”
“在家裏,不過是露天的”
“漏了?”(本地土話,露和漏同音)
“露天的!”
“漏水了?”
“。。。啊。下動雨了(下雨的時候)就把人漂(走)了”
“在學校吃甚了?”
“我愛吃麵皮。”
“麵還有皮了?”
不過姥姥真是有點煩人,我媽說你歇著,她說不,我幹活。我媽說,你別添亂,姥姥說,不行,歇著我慎得慌。結局:我媽聲色俱厲地嗬斥姥姥,我在一旁跟著發毛。
跟我一樣,姥姥在我家也是氣的夠嗆,另外還不敢歎氣,如果歎氣讓我媽聽到了,政策也很一貫——接著嗬斥。我在的時候姥姥會悄悄的哭,他好像有不少傷心事,但是他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
此外我翻到兩本和尚送的小冊子,一本是教人吃素的,我對此感觸很深,現在仍記得幾句:“若慕牛力壯,牛食草為糧;若慕豬體肥,豬食糟與糠;若慕肉味美,何不自割嚐。”
這是對的,不管有沒有鬼,不管會不會有報應,我們吃的每一口肉都是用驚恐、巨痛、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還有一本《了凡四訓》,大意為,人可以通過修煉靈魂改變命運,類似缺少的那瓣桃花“他的指引”。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一盒磁帶。
我在前麵說過,我主要有三個理想:我要出名、我要發財、我要女人!
怎樣出名?怎樣發財?我以為答案就在那盒磁帶中——《貓王曠世冠軍錄》。
人的嘶喊中存在著無窮的魅力,鼓點和咆哮的低音中存在著無窮的智慧。
有多少人曾經自以為是天才?我無疑是這類人當中最為瘋狂的一個。
當我將那盒磁帶聽到音色變質,從各種聲音的巧妙編織中,從潛伏在激烈的節奏下的低音中,從掩藏在扭曲的弦音下的傾訴中,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我也以為自己站在了搖滾樂的巔峰。
這就是我的理想,我希望自己成為站在舞台上的那個人。
這也是我在糾結、煩躁、不幸、苦悶、墮落、散漫和懶惰的夾縫中所進行的唯一努力。
我希望自己成為那個在舞台上微笑的人。
比較可悲的是,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我偽裝了一輩子,沒人知道我還有這麼個夢想。
因此,十年以後,當我身邊的人都說,你要有個目標,你要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我隻能在心裏苦笑。
這並不是讓我找點自己喜歡幹的(比如玩),而是要喜歡他們所喜歡的(比較統一,考公務員)。
而我偽裝的原因是,這是個夢想,而身邊的人基本不能容許夢想和特立獨行的存在。
他們需要的是循規蹈矩,像所有的人一樣,畢業,找工作(最好是公務員,靠公家),結婚,生娃,供房,退休,看孫子,死翹,一鏟子埋了完事。
至於什麼理想、心願,關我啥事?能吃?給你稱二斤?紅燒還清蒸?加糖不?
非典結束後,我經笑斷刀介紹認識了滅世,他除了會算卦,還是個射手。
他直接打破了我們去鄰家女孩或者小木屋消費的夢想:他每天都經過小木屋,也知道掩藏在正經人、正經生意、正經地方後麵的事情,但是沒有入場券。
毫無疑問,大部分人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隻有百分之一的人是百分之一的人。
他向我們講述了一個門檻低、誰都能進的地方,那便是他成為射手的地方。
傳說射手的第一個飛躍就是不用箭矢而發射箭氣。從此之後他要重新練起,因為箭氣和箭矢是完全不一樣的。箭矢在空中飛行是一個弧線,箭氣是直線,所以以前學的瞄準竅門都用不上了。箭矢是實物,箭氣是自己的氣,所以推動的方法不一樣,以前發力的方法也不奏效了,諸如此類。最重要的是箭矢以實物傷人,要想提高殺傷,可以再很多地方下功夫,比如提高製箭的工藝、在箭頭荼上毒,不用箭矢就隻能提高自己的修養。
這個傳說在滅世身上得到了驗證,他拿出一把弓給我看,這把弓的名字叫做預兆:當我舉起弓的時候,對手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失敗。
那個地方之所以門檻低,是因為不要門票,就在野外。有的時候貓頭鷹就蹲在他們頭頂的樹上吹牛,癩蛤蟆的吆喝聲順著小河邊的草叢傳來,兩棵大樹在風力的催動下互相勾搭,他就在那裏練箭。
後來我也常年出沒於類似的地方,緊挨著小河,河的兩岸都是墳地,北邊的被人叫做墳一,南邊的叫墳二。墳場向東七八裏地,是絕壁,在絕壁之上有九條通往山頂的石階,誰也不知道哪條是正路,但是人們並不在乎。因為大部分人出沒的地方不是山頂,而就是這九條石階。
最後滅世跟我說,少了一瓣桃花是沒關係的。
經過精心比對,少掉的那瓣桃花確實是“他的指引”,跟奶奶說的一樣。
“他的指引”是什麼呢?這玩意跟靈魂有關係,有了“他的指引”,可以提升自己的人格,在死的時候便能得到靈魂的撫慰。因此這玩意是可以沒有的——我活著就這麼累,人都死了,還要管靈魂?
除了非典之外,初中的假期是比較無趣的。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就像一個即將倒閉的遊戲,你獨自站在服務器的某個角落,看著日薄西山的景象,兩小時後來過來看,還是這幅不變的畫麵。
如果無聊實在難以抗拒,我就削個蘋果吃,吃完了蘋果,我繼續無事可做。順便提一句,作業不算事。在這寂寞的假期,沒人陪伴瘋狂,心裏想著陌花也許可能大概估計不太會走進我的生命,在看看成堆的作業,更覺淒涼。
高中就好多了,沒有這麼多的作業(因為沒有假期),我記得晚自習的時候我們跑到不點燈的後*場撒尿。等視力稍微適應了黑暗,就在這空白的場地中狂奔。
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了,我浸泡在理想的水池中,滿腦子出人頭地的幻覺,高中畢業,命運把我從池子中撈出來的時候,我的身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答著理想的水珠,水珠濺起來消失在陽光下。
由於在校這幾年,我一直保持比較神的存在。在走之前,大家和我自己一致認為我毫無疑問前途好的不得了,將來一定大富大貴,要啥有啥。
毫無疑問,我自己也這麼認為。
不過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有點打破了這個認為,我考上的學校,叫計量,地點在杭州下沙。
後來和笑斷刀碰麵,笑斷刀打算讀高四,滅世問我讀不讀,我讀不下去了。
高三一年已經磨盡了我所有的耐心,這點我很清楚。這也是大學期間我一直沒有耐心學習的原因。
滅世對那邊挺了解,他告訴我,去了那邊盡量聯係鷹羽霞,給了我個手機號,並告誡我到時候神州結義拉你不要進,這個行會已經走在崩潰的邊緣。如果有實力,加“中華”或者“白狼”。如果沒什麼實力,就做個自由人。
臨走時大家寫給我許多留念的東西,祝我萬事如意,這都找不著了,後來我也沒有如意。
我走之後,基本不再能見到陌花,但是沒關係。
初戀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終結了你的美好愛情。然而這種毀滅是最溫和的,隻不過那人不喜歡你,僅此而已,不會涉及什麼少兒不宜,讓人真正痛不欲生的話題。你拚命擔心的不過是十年以後的事情。不像現在,你的擔心可能早已是現實。
初戀就像一場遊戲,在遊戲中死了,可以複活,就算沒錢複活,最起碼可以等恢複,不會真的傷害你。
在高中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回了一次老家。
入秋的時候,早晨起來,跑到荒院中,不是一個人,但是一個人。在院子中溜達一陣,不是無事做,而是無法可做。
院子裏有一片種過菜的樣子,現在有些荒草,在微風中微微擺動,以前臥著貓的地方隻剩下沒有處理的糞便。
從院子裏向南望去,依然可以看見下麵的房頂和小河,小河裏看不見洗衣服的人,也看不到搭在樹杈上的衣服。我曾經在河邊的草地上打滾,把褲子染成綠色(青草很多汁)
房子的後麵依舊有小時候的身影,還留著用泥巴捏成的小汽車,十五年前的現在,我正在玩那個小汽車,就在木墩那裏,我記得起十五年前螞蟻爬過的痕跡。
我走向高中的*場,已經找不到高一的時候翻牆進校的那個土坡。我曾經在天色昏暗的涼風中走進那個地方,一個小時的自習,在天大亮的時候回家吃飯,抽出20分鍾練歌,在上課前八分鍾暴走上坡。
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信心。
事實上是,盡管這時我的心智已經接近成熟,人已經基本成年,但我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時什麼樣子的,自己會不會成功,自已苦心研究的一些片段的成果是否有用,隻是懷揣偉大的夢想,一心走到外麵的世界尋找機遇。
而我還是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信心。
在沒事做,沒人玩,沒電腦的一個暑假過後,我踏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