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時,Lay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沒去打擾後座的兩人。通常這種情況,不是應該讓醫生為太太檢查身體,好知道為什麼突然腹痛麼?為什麼,選擇回家。
“藥……包裏,給我……”
偎在顧斯城的懷裏,女人有些冰涼的手無力地在後座椅上摸尋著什麼。她很痛,需要止疼的藥。
“晚晚,忍一忍。”
那藥,意味著什麼,他清楚,她更加清楚。但此刻的沐之晚,極力地想掙開被男人鉗製住的手。為什麼要忍受這種痛苦?她隻想自己活得好一點,少痛一點,他也不許麼?
“顧斯城,給我藥!”
可是,那懷抱更加緊實了。根本不許她,有半分可以推開的機會。這麼虐她,有意思麼?不就是想看著她疼死麼,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惡寒的方式!
“晚晚,很快就過去了,我們不吃那害人的東西……馬上就到家了。”
“晚晚……”
沐之晚聽到他的聲音,蹙了蹙眉,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在昏暗燈光下照明的天花板,她……什麼時候已經回到家了?
“還痛麼?”
“要說不痛,你會失望麼?”
顧斯城深邃的黑瞳增了一些冷意,他想,那種美好卻是偽裝出來的生活,要結束了。有些話題,他和她避而不談;有些事,彼此刻意躲避。但都及不上它的真實存在,再美的泡沫,都會有破碎的時候。
“那藥,傷身體。”
“嗬……顧斯城,難道你不知道我這副身子已經殘破了麼。割腕,墮胎,自殺……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那藥會不會傷害身體麼?它隻要,不讓我痛就行。”
隻要,能讓她行屍走肉的人生,少一點痛苦,也是最大的恩惠了。
修長好看的手指挑起女人的下頜,男人的眸色如誨,這張小臉,總是讓他那麼心疼。一字一字,落在沐之晚的心間……“我在乎。”
她不在乎沒關係,有他在乎就夠了。
沐之晚怔了怔,隨後低笑出聲。他在乎?這真是,最動聽的謊言了。
“其實,我很想聽你說一句實話。”她對上他的深諳,唇瓣勾出輕笑,白皙的手指抵在男人的薄唇之間,指腹的溫暖透著異樣的涼意。
“顧斯城,你恨我嗎?”
從他回來到現在,她還沒有問過這句話。現在她問了,問的是實話。她恨他,因為沒有選擇,是注定好的。那末,他呢?
沉默,隻剩下靜謐。沐之晚笑得嫵媚,夾雜著幾分無言,怎麼,不敢回答麼?還是說,他自己也厭惡了說謊話的習慣。
“我恨你。”將這三個字說出口的,是沐之晚。不同於三年前的恨,她恨的,是現在的他,是重新活過來的顧斯城。恨他,明明沒有死卻一直看著她受折磨;恨他,總是喜歡在她心頭劃下一刀又一刀;恨他,給她最美麗的深淵,而她,卻隻能等著萬劫不複。
手攥緊他的衣衫一角,唇上的蒼白,卻染著難看的笑意。
喬世安回到家裏後,臉色很難看,坐在椅子上,一言未發。
“爸,你回來了。”喬雲從上次變相相親的事後,就很少再出門了。平日裏在家,不是看看書,就是給花澆澆水。倒是夜裏,她總是會被驚醒,甚至怕慕衍琛再來,徹夜不敢入睡。
注意到父親的臉色,喬雲知道應該是有事發生了。
“怎麼了?”
“沒事。”喬世安雖然這麼冷聲說著,但眼睛還是看向了喬雲,遲疑半響,開口問道。
“你還記得慕衍琛麼?”
慕衍琛。三個字,還是父親第一次在她麵前提起。喬雲也不過是瞬間的怔然便佯作迷茫抬起眼,看著父親,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