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不盡的銀絲(2 / 3)

"不,不,我要跟你一路去。"小西扭著身子提出反對。

韓元中急了,眼睛一睜,暴脾氣上來,大聲吼到:"你去幹啥,高山陡道,你以為是耍把戲,再說個不字,我讓你看看顏色。"

還不懂事的孩子,見母親發了脾氣,嚇得"哇"地一聲哭起來。農家大嫂哄著把他拉走了。

喂月娃吃足了奶,交給農家大嫂,韓元中出發了。爬了100多裏山路,趕到香山,看見頂好的木材,她便高興地選伐起來。韓元中就是這樣的人,一忙起工作就忘了自己。

農家大嫂精心地侍候著老韓的孩子,老韓和她們的關係可好呢。老韓下來以後,引進了優良蠶種和先進技術,她們養的蠶產量增加了,收入增大了,現在建催青室,就可以取消她們那些母雞暖蛋一樣的體力勞動了,老韓的孩子餓了,她用自己的奶喂,孩子哭了,她抱著來回走動輕輕拍哄著。但是,天一黑,孩子就想親娘,哇哇哭個不止。兩歲的小西開頭還.知點事,見妹妹哭了,湊在她小耳朵上勸說道:"小薇,別哭,媽媽工作去了,哥哥在這裏。娃子哪能聽懂他的話?依舊哭介不停,最後小西熬不住,也跟著哭起來,嚷道:"天黑了,還不回來,人家的媽媽晚上都不工作,就她工作不管我們,嗚嗚......"

孩子們的哭叫聲傳到了一百裏外的母親耳中,不,是母親心中幻覺出來的。韓元中忙了一天工作,晚上住在當地農民家的閣樓上,望著茫茫夜色,她突然感到一陣寂寞,想起了孩子們,小家夥們一定在手足亂舞,哭天嚎地,要找親娘吧。她的心象貓爪抓,騷得難受,奶水也往外湧,漲得發疼,孩子們卻一也吃不上,唉,臨走時真不該那麼狠地訓小西。她覺得對不起孩子們,兩行熱淚刷刷從眼裏滾出來,流滿臉麵。"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就讓它流吧,流了心中好受些。遇到這樣的母親,孩子們是既感到痛苦又應該自豪的。痛苦的是他們得到的母愛比其他孩子少;自豪的是他們的母親不是一個庸俗的家庭婦女,而是一個有誌向、有才華、受人尊敬愛戴的女中豪傑......

經過一番艱苦奮鬥,全地區第一幢標準催青室終於巍然地在恒口下邊的龍泉溝旁矗立起來了。

接著,地區領導、韓元中和愛人老馮多次、到省上去要求,結果把全省第一個蠶種場由漢巾改建到安康來了,這是本地區蠶桑事業的裏程碑,堪稱汗馬功勞,但韓元中卻從來沒有這種優越感。

好了,催青室蓋起,蠶種場建成,基本建設初具規模,為科研生產創造了條件。正好,1965年,安康地委針對本地區山大人稀田地少的特點,決定大搞多種經營,提出三個一千萬(苧麻一千萬,桐油一千萬,蠶桑一千萬)的生產口號,有魄力的地委書記韋明海指名把韓元中夫妻倆調到地委多種經營辦公室,專門負責蠶桑生產和科研。

一次,地委召開各縣一把手會議,第一天韋明海宣布,請韓元中給大家講蠶桑生產知識。老韓站在講台尷尬地笑著,開頭很拘謹,但一看到韋=汙記鼓勵的目光,就大膽地講起來。

韓元中剛講完,韋明海便走上台做技術示範,接著又要各縣一把手學習著做。韓元中看到這情景,內心多激動啊!領導幹部都是這樣關心蠶桑生產,自己一個科技幹部,一條小吞兒,應該怎樣地為人民吐絲啊!她堅。定了信心,精神抖擻,製訂了切合實際的科研計劃,雄心勃勃地展開了進軍的圖畫。當她正酬壯誌,、勤奮吐絲的時候,突然,那場添災加難的文化大革命爆發了,把-切秩序全部打亂。

文化大革命,象一把刀子,在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心上都刻下了深深的印痕。當然,印痕的深淺和圖樣是各不相同的。

積蓄許久的嫉妒之火終於找到爆發口;封建社會家族之間龍虎相鬥遺留下來的舊恨,死灰複燃;個人與個人之間結下的私仇,也找到了堂皇的報複形式......一切一切的矛盾,都在這個運動中激化了。

環境越艱苦,越能顯示出一個人的本質。1966年9月,說是要查明某一個問題,韓元中兩口子被借到蠶種場,魚一上鉤,擺也擺不脫。兩口子被扣留了。先是"反動學術權威"、"地主分子"、"現行反革命"的大帽子蓋在頭上,接著吊、打、捆、跪石頭,各種刑法都來了。用在她身上的大小刑法達20多靜之多。後來,整她的人又想出了怪點子,要剃掉她的半邊頭發。

韓元中沒動,乖乖地讓幾個大漢剃去了她半邊黑發,留下所謂"月亮頭"。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發式,多大的侮辱呀!

韓元中變得聽話了。真怪,她的剛強性格改了嗎?她回到牛棚,一頭倒在鋪上,在無聲的啜泣中,枕頭濕了。姬目艮前出現了許多畫麵裏程碑,堪稱汗馬功勞,但韓元中卻從來沒有這種優越感。

好了,催青室蓋起,蠶種場建成,基本建設初具規模,為科研生產創造了條件。正好,1965年,安康地委針對本地區山大人稀田地少的特點,決定大搞多種經營,提出三個一千萬(苧麻一千萬,桐油一千萬,蠶桑一千萬)的生產口號,有魄力的地委書記韋明海指名把韓元中夫妻倆調到地委多種經營辦公室,專門負責蠶桑生產和科研。

一次,地委召開各縣一把手會議,第一天韋明海宣布,請韓元中給大家講蠶桑生產知識。老韓站在講台上尷尬地笑著,開頭很拘謹,但一看到韋書記鼓勵的目光,就大膽地講起來。

韓元中剛講完,韋明海便走上台做技術示範,接著又要各縣一把手學習著做。韓元中看到這情景,內心多激動啊!領導幹部都是這樣關心蠶桑生產,自己一個科技幹部,一條小蠶兒,應該怎樣地為人民吐絲啊!她堅定了信心,精神抖擻,鐿訂了切合實際的科研計劃,雄心勃勃地展開了進軍的圖畫。當她正酬壯恚,、勤奮吐絲的時候,突然,那場添災加難的一燕化大革命爆發了,把·切秩序全部打亂。

鬥爭的方法,為了和愛人老馮互避漓息,鼓勵他堅強一些,黑暗不過是暫時的。她想了些怪門。

她把自己要說的話寫在紙條上,早上流臉抒熱水的時候,她給老馮做了暗示,自己打完熱水以後,就將紙條蓋在農勺下麵,老馮馬上也去抒熱水,然後將紙條取走,就這樣,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開了消息。寸闋長了,擔心被人發覺,他們叉換了另一種方法,在廁所的牆縫裏傳遞紙條,韓元申一進女廁所,老馮:便上男廁所。

俗話說麻雀過去有個影兒,沒有三年不漏的瓦房。造反派的頭頭們懷疑韓元中決妻德有互傳消:息的行動"對她加強了監視。一天晚上,她正在紙條上寫字,突然聞進了幾.個太來,韓元中一看不好,馬上將紙條送進嘴壁,嚼下喉嚨,那些人著急了,奔上前卡住她的咽喉,然後給她灌硫酸銅液水,逼使她睡踏縟條。好啊一一靈堂上香火焚燒,四歲的元中哭喊著早逝的父母。

一一大嫂和大哥在吵架,說大哥偷偷給妹妹錢用。

一一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在學堂裏,、隻有一件黃棉布衣服,晚上洗,涼幹,第二天早上又穿上,可是,小她九歲的侄女卻花呢綢緞穿得虎勢狼威。

一一上高中走時,家中殺雞名日給她送行,她卻隻見到幾根雞骨頭,大嫂和侄女啃著雞大腿。

就是這樣的童年生活,憑什麼說她是"地主分子"?

一一烈日爆曬,她在蠶鄉奔走,檢查秋蠶飼養情況,渾身衣服汗濕了,象剛從水中撈出來的。

——縣委書記會上,她感情激動地講著養蠶技術。

她是有點學術權威,但反動性在何處?

——她檢查蠶室,發現一個同誌養的蠶裏有病,於是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可是現在,那條病蠶竟被說成是她故意放進去的,真是顛倒是非,混淆黑白。

韓元中怎麼能服呢?但她知道越反抗招來的災難更大,說不定把命都送了,她學會了鬥爭的方法,為了和愛人老馮互通消息,鼓勵他堅強一些,黑暗不過是暫時的。她想了些怪門道。

她把自己要說的話寫在紙條上,早洗臉打熱水的時候,她給老馮散了瞎承,自己打完熱水以後,就將紙條蓋在尜勺下麵,老馮馬上也去抒熱水,然後將紙條取走,就這樣,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開了消息。日母閥長了,攝心被人發覺,他們又換了另一種方法,在廁所的牆縫裏傳遞紙條,韓元中一進女廁所,老馮便上男廁所。

俗話說滕雀過去有個影兒,沒有三年不漏的瓦房。造反派的頭頭們懷疑韓元中。夫妻倆有互傳消息的行動.,對姥加強了監視。一天晚上,她正在紙條上寫字,突然闖進了幾個人來,韓元中一看不好,馬上將紙條送進嘴裏,嘴下喉嚨,那些人著急了,奔上前卡住她的咽喉,然後給她灌硫酸銅液水,逼使她啦射耋氏條。好啊譬傳遞消懣麟心不死,這是新的罪符,立蹄批判:為器時,任倆瑚瞧螞避都是挨批判的根據。

造反派對她折磨得越殘酷了,但卻更增加了她反抗的信心。終於,她找到了一個機會逃了出去。人們不知道她的去向。到哪裏去了呢?上了北京,好樣的,她頭戴大草帽,口戴自口罩,化裝成男子去北京上訪,找到了周總理領導下的國務院信訪辦公室,辦公室的同誌看了她蓬亂的頭發和遍體傷痕,寄予深深同情和大力支持。一個指示轉到安康,韓元中。一家得薊赦免。她經過鬥爭,取得了一定的勝利。科研是沒法搞了,一切都毀壞了。一大片一犬片的桑林連根被挖掉,名日"挖修根黟。挖掉了桑樹的坡地上種上了糧食,稀稀拉拉地長出了幾根麥苗。山區生產不因地製宜搞多種經營而種莊稼,事倍功半,這樣的領導千下去,老百姓真要謁西北風了。看到這蔣景,韓元審心裏象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