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全班一起看電影吧(2 / 3)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笑,總是那麼較真,糾結了那麼久,抉擇了那麼久,到頭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這從來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左右的,而我總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

周末的夜晚,在萬千高三學子的殷殷期待中姍姍來遲。

班上的同學都早早吃了晚飯往教室趕或者是讓出去吃的同學偷偷打包帶了進來。頓時,教室裏變成了大廚房,各種氣味混合著發酵。

食堂大叔那微微燒焦的蛋炒飯,校門口靠右手邊老奶奶木桶裏蓋著的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左手邊上攤子上,大媽烤爐裏香噴噴的烤玉米劈裏啪啦地爆裂著,還有推著蒸籠的長胡子叔叔的四塊錢12個一籠的餃子,旁邊擺著辣椒水染過的方塊形酸酸的白蘿卜,咬上一口,脆脆地直響,酸爽可口,一時間統統搬進了教室。

我四處溜達了一圈,用勺子挑了一口蛋比較多的炒飯吃了,再舀了一塊細細的皮蛋喝了,刨了幾粒飽滿的玉米粒嚐了,再夾了個餃子咬了,一圈下來,晚飯就差不多心滿意足地解決了。

觀影全程自願參加,原則上,住校生都要參加,通校生可以不參加或者提前回家看書,但是每個班的通校生畢竟有限,所以放眼望去,人數還算齊整,大家也都樂得參加。

我對電影並沒有多少期待,關了燈,班上黑乎乎的一片,有人輕聲剝著瓜子,有人拿書墊著下巴,眼巴巴地望著投影儀,期待萬分。

我想,這樣一個時間、這樣一個地點,這樣的一群人,倒也比一起去影院看場時興的電影更有意境了吧。

影片開始半小時後,思琪讓我陪她一起去上洗手間,我看了一眼外麵,高三教學樓全是黑漆漆的,連走廊上的燈也沒有開,於是點點頭,任她挽著我的手出了教室。

從洗手間出來回教室的路上,再次路過程安的教室,我突然很想看看程安在幹嘛,是在安靜地欣賞電影呢,還是在發呆?他們班放的又是什麼電影呢?於是就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立在窗戶前,側著身子往裏頭看。

走廊上很黑,所以從教室裏麵看向外麵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樣貌,但是從靠走廊的窗戶看向裏麵,借著電影的光,卻可以看清裏麵的人。

我向著程安的方向望去,我知道他總是坐在對麵靠窗的最後一排最後一個座位,他享受安靜。

隻見他雙手托著腮,若有所思。

教室裏不時有上洗手間和去走廊透透氣的同學進進出出,所以後門總是開了掩、掩了開,並不鎖上,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我想著悄悄給他一個驚喜,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呢?

我弓著身子,從教室後麵的空地快速穿了過去,憋著氣,悄悄蹲在他的座位旁邊,學著小貓的樣子,拉了拉他的衣襟,蹭在他的衣服上,咬著嘴唇,睜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他會嚇一跳?會生氣?還是會很開心?

他微微轉過頭,注視著我,目光如水。

他沒有一點驚訝,也沒有一絲懷疑地知道,那個蹲在地上蹭他的小貓就是我。

他用右手摸了摸我額前的頭發,然後俯下身來,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溫溫的柔柔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哦,他吻了我,他居然吻了我,還是在一個熙熙攘攘的教室,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突然很難過,特別特別的難過,越美好,就越害怕得到嗎?

我抬起頭,癡癡地望著他,說不出一個字。

我剛想站起來,搬一條凳子挨著他坐了,突然就聽見窗外有人喊:“程安,外麵有人找你。”程安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打算起身扶著我坐下,我突然一把就緊緊反扣住他的右手,阻止他起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那麼失控,幾乎是本能的行為。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突然很害怕他離開,害怕他一去不回,害怕他再也不屬於我。盡管我知道那隻是一些荒謬怪誕沒由來的恐懼,可是我還是希望他留下。

也許是因為教室裏頭某一扇窗忘了關,冷風直往裏麵灌,吹得我特別冷;也許是因為那晚的電影氣氛太過悲傷和壓抑,讓我變得特別脆弱;也許就隻是因為此時此刻,我什麼不想理會,我們不是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呢,我隻是想和他一起安安靜靜地一起看一場電影。

他依然俯著身子,伸出左手握著我的手,點了點頭。我想,他是明白我的。隻是刹那間,所有的委屈和心酸恐懼統統湧上心頭,淹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