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清了清嗓子。
“我媽的手機今天被我霸占了一天了哦。”最後這個哦字真是赤裸裸的賣萌了。
“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程公子的語氣中滿是幸福和期待。
我知道他想聽的答案,並且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是想聽我親口說出來,但這需要很大的勇氣,雖然他總是希望我和他一樣勇敢,可是我們畢竟是兩個獨立於天地間的個體,有著各自的棱角和堅持。
“那,我可以打這個號碼找你嗎?”
“不可以。”我知道他已經在讓步了,也聽出了他的悶悶不樂,卻還是竭力堅持著自己的堅持。
“哦,那好吧,早點睡吧,安。”程安明顯已經不想再談下去,語氣冷冷的。
“等一下!”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喊出了這句話。
“我不是沒有話和你說,真的不是,我隻是有些緊張,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做那麼不聽話的事情,而且我剛剛偷偷從被窩裏爬了起來,現在披著衣服站在陽台風口,哦,不,是樓上衛生間給你打電話,襪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冷好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是一個勁地解釋,生怕他誤會,以至於語無倫次到忘記了此時此刻身在何處。
“那麼,你要和我說什麼呢?”程安似乎再度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我說出那幾個字,仿佛那就是照亮他眼前所有的黑暗和陰霾的一縷暖陽。
“我、我。”我咬了咬嘴唇,說不出口。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程安說的那麼自然而熱忱,可是我始終無法同樣的勇敢,同樣的義無反顧的回應。
也許感情就是要不斷的被證明,證明彼此在對方心裏的與眾不同、親不可間,證明彼此的默契和重要,否則,我們於彼此而言,和茫茫他人又有何異,畢竟大多數人想做的並不是多麼的出類拔萃人中龍鳳,而是無可替代。
“是誰?”伴著幽幽的聲音,一道明晃晃的手電光射進了小小的衛生間,一個黑黑的影子閃現在門口,逆著光,看不真切。房間的回聲讓我毛骨悚然,大腦一片空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冷的發抖。我立馬條件反射地摁斷了電話,就像一個突然曝光在聚光燈下的小偷,急著銷毀罪證。
我開始自動腦補各種影視犯罪情節,如果來的是小偷,裝睡是來不及了,萬一他發現我在這阻了他的財路,會不會惱羞成怒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給辦了啊?哦,我的天啦,出師未捷身先死啊,我還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啊。還有啊,他應該是剛來的吧?一定是我剛剛太投入沒聽到他的腳步聲,對,一定是的,他一定是剛到。應該什麼也沒有聽到吧?就算聽到,我剛剛也沒有說什麼不妥之詞,對吧?我喜歡你?不不不,那是程安說的,他應該聽不見的,否則我的一世英名就不保了,想想明天新聞上頭寫著女高中生早戀,半夜偷打電話惹怒小偷,命喪黃泉。想想都醉人。
我還來不及細想,燈就被打開了,手電筒已經關了,原來黑影不是別人,正是奶奶,她和我一樣,半披著衣服,踩著拖鞋。
我依然蹲著,這樣受寒麵積小點。
“我起來上衛生間,去你房間看你蹬被子了沒,隻沒見了你的身影,又聽見樓上有聲響,嚇壞我了,這都快十點了,你怎麼一個人上樓了?”奶奶的語氣有些驚魂未定。
她見我不回答,就走了到我身邊,蹲了下來,扶著我站了起來,幫我理了理衣服,扣上最上麵的一顆紐扣,防止下樓梯的時候衣服下滑,著了涼。
奶奶的手溫溫的,卻很瘦小,幾乎沒有什麼肉,皺巴巴的,她是那樣用力的緊握著我的手,咯得我生疼。我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內心百感交集,可是我什麼都不能說,就這樣讓她以為我又像小時候一樣夢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