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
“很多,很多,你們有刀,你們辦得到。”
“好吧!一言為定!”父親把刀插進後背,牽過馬的韁繩:“你們留下看它們長,我去燒了那螞蟻窩就回來。”
“我也去!”露絲搶先蹬上了馬鞍,父親搖搖頭,飛身上馬,兩人向森林中心進發。
懸崖邊的一排樹開始調整枝蔓的方向角度,向下伸展,輕微的劈啪聲和石子滾落的嘩嘩聲此起彼伏。
“黃族可是個偉大的民族。”郭院長又想起剛才的話題。
“是,有權有勢的少數,奴役沒有希望的多數,偉大,偉大!”
“黑族白族黃族,哪兒都有活不下去的人啊!”
“等他們都變成人,你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
“自殺森林,七十年,快讓黃族獨占了。”
郭院長不說話了。
“那你們,集體選擇的方式是?”郭院長和女兒倚著樹幹坐下,仰頭接著問。
“這麼想知道?”
“我不是有意……也許……孩子該記住這些痛苦……”
“好,我說:最後定下的,隻有十一人,提前一年準備,不同時間,買不同公司保險,我們清楚,想避免親人自殺,必須留下足夠的錢。我們信心堅定……”
“據我所知,自殺是沒有保險理賠的。”
“當然,要組團,一次性的意外,所以提前準備。我們租輛麵包車,選擇去西藏路上。”
“你是說你們十一人坐同一輛車去死?”
“是。找個山清水秀的懸崖,大家一起,多幸福!你不懂!”
“我懂,我懂。”
“你不懂,我們想最後,大家開心一次。一路順利,順利,信心依然堅定,直到路上,他的出現。”
“還有人加入?”
“是,他,第十二人,目的不同,搭車趕路,去山下修行,藏傳佛教。”
“什麼山?”
“喜馬拉雅山。”
“那他可跟著倒黴了。”
“不,我們想盡辦法,趕他下車,可是,他,應該看出,我們的意圖,就是不走,要我們住一宿,再選擇。”
“修行的寺廟?”
“是。”
“但你們還是?”
“我們住了,整晚,陪著我們,觀照內心,都哭了。”
“最後呢?”
“不死了,追隨他,師傅,放下過去,學習愛,重新來。”
“可你們?”
“是。第二天。山上雪崩,登山者被困,師傅執意救人,我們堅持跟著,後來,後來,後來滾下山崖。”
“那!那這不算自殺呀!”
“是。混蛋社會,生前是,死後還是,割肉流血,認了,我們想救他,師傅,少受煎熬,不提供樹枝,殺死巨蟻,全部殺死。”
“他在山下?火焰沙漠?”郭院長指著懸崖方向。
“是。因為信異教,反對上帝。”
郭院長無語了……
樹幹表麵的結疤處,一種濃濃的血色黏液,一滴滴的滲出,聚集,沿著粗糙的樹皮,緩緩向下流淌。
……
森林中的一塊空地,一座粘土累積的土丘拔地而起。
土丘中間,有一個近兩米高的洞口。洞口外麵,有兩隻比露絲殺死的那隻體型更大的兵蟻,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
父親和露絲已經拴好馬,潛伏在一棵大樹後,向洞口方向觀望。
“好啊!看來不到收割時間,可以一網打盡啊!”露絲小聲說。
“嗯。裏麵肯定很小,咱倆分工,我衝進去,你守在洞口……”
“不!一起殺進去!”
“你沒有長兵器,再說我這石刀一抽出來,熱輻射很容易傷你,解決那些漏網的更重要!”
“那……那我解決門口那倆?”
“好了好了!抓緊時間,我們分別從後麵繞過去,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