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生(2 / 2)

我對此持保留態度,因為我們也不一定能活下來,我經常看著他們發呆。我感到了內疚。

今年我520歲,我走向了一個尋求誌願者的活動。他們也不看好這次“旅行”所以他們打算把人的記憶傳輸到電腦上去,企圖實現永生為人類延續最後的傳承,當然他們的技術並不成熟。還有一個很巨大的問題是傳輸的這個過程即是以現在的技術速度來講,依舊需要很久,很久是大約300年。在此期間他們會放入一個裝滿液體的容器裏,喂你吃下300年間都不會醒來的藥,以確保這次實驗能順利進行。

“這像是一場夢不是麼?我懦弱到沒有勇氣自殺,隻好希望我的壽命沒有那麼長”

“……”

看來我是活到那個時間點了,我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嘔吐,些在肺裏的液體連同膽汁一齊吐出來。我看到我身上插滿的導管這讓我惡心,似乎我一覺睡醒就成了這樣子,我的頭發睡之前還是在的……皮膚鬆馳骨骼脆弱,比玻璃片還不如。我隻能躺在床上,聽著他們的歡呼,這讓我仿佛有種錯覺,我剛出生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場麵。

在這段時間裏沒有新的人口出生,因為各種的條件已經不允許了,飛船在這段時間內變得破舊,人的麵孔也很陌生,我猜那位我睡之前最後見到的醫生,再也見不到了吧。

我躺著的時間,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活過?還是我僅僅是路過?或許我是死了,現在才重新地活了?……?他們很高興,而我卻很悲傷,我在生命裏已經看不到希望了,那窗外的黑仿佛沒有終點,沒有界限,沒有盡頭。

於是第二天,我自殺了,我拔掉了我的呼吸管一點一點地喘息著。

“……”

我第一次看到我自己就在那感到奇異,我是一個瘦弱的人,頭發消失不見在那床上望著窗外的黑,沒有言語。他的自殺與我不無關係,他的呼吸管是我幫他拔的,但我跟他又有什麼不同?我覺得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看著他的胸腔一起一伏勾勒著兩排細與筷子狀的肋骨,他的眼睛逐漸變暗變得無神,閉上完結了他的生命。

他死了,那麼我是誰呢?我是不是我?……我還是我吧。

後來我也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完結,沒有人願意像我一樣,於是我孤伶伶地呆在宇宙飛船中,最後也就剩下我了。我孤獨嗎?也許不,我的記憶其實也沒有多少,能源的原因我沒有辦法長時間清醒著,能源耗盡我便進入沉睡狀態。等待著有足夠的能源啟動的那一天,隨著飛船更破舊我清醒的時間也變得少了。我無法預知下一次醒來是多久之後,也許在一次撞擊中我便永遠地消失了。

幸運地經過了斷斷續續的8000年之後,我來到了與地球相似的這樣一顆星球,我居然還存在著。宇宙中有生命的星球不少,但其中大多沒有適合人類生存的條件,有時也會停下來研究標記一下,等著飛船補充能源采集礦石修補飛船……

為什麼我這麼執著地尋找?或許是因為這是人類這物種最後的請求。

值得一提的是這顆星球如果沒有這樣的適合的生命條件而是像之前一些我稱之為假星的盡是碎塵的地方,那麼這一站將會是終點了。

當我到達這顆星球的時候,所有的東西已經毀得差不多了,當我醒來時,這顆星球已經到達了一個冰季。我用了100年的時間勉強修好了設備,又花費了大量的時間采集本土生物的基因,最後結合人類身上一些還能用的片段製造出一個有脊柱可直立行走的,一種像猴子一樣的靈長類動物模型。人類的基因太脆弱了,我無法僅依靠它們。

我培養他們,在一他們脆弱的時候在災禍中救援他們,他們很幸運地誕生了智慧,並且學會製造工具和直立行走,他們一開始隻是一隻猴子,這讓人很欣慰。我有意無意地向他們灌輸人類及各種各樣與記憶中相同的內容。

令我感到悲傷的是它們學會了戰爭,也許就是智慧的後遺症,我似乎可以預見那毀滅的未來。這一切是那麼地相像,我建築了一個國家,用殘存的核能塊作為能源中心。我為它取名亞特蘭蒂斯,這是人類語言其中的一種,意思是希望。

我想憑借它來化解掉這樣的矛盾,但後來我失敗了,它們擴張繁殖,並爭搶著資源盡管他們並不需要那麼些東西。他們在爭奪中發展智慧,企圖征服所有,真像故事的開頭。

我仿佛看到了故事的結尾,我絕望了這是記憶書籍中的天空。

我重建了一艘宇宙飛船,沉沒了我所做的最後的努力。我不忍心毀滅它們……之後我做了記錄,離開了這個星球。

地球47號,人類又一次產生了戰爭,第47次試驗失敗,我將前往下一個人類生命星球,預計飛船情況:修補2000次,到達時飛船完全損毀……

不知為何,我看著這黑暗,想起了我死去的樣子。

這黑讓我看不到絲毫的希望,仿佛沒有終點,沒有界限,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