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有些不同,卻不知道不同在哪兒。在他們看來我和他們一模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在我的眼中呢?他們有著一樣的眼睛、皮膚、骨骼。我自己呢?我是一堆沙子,一堆沙子拚湊成的一個人的形狀的自己。但是他們仿佛看不到,看不到我的樣子。
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他們認為一樣,那便一樣吧。
我給自己蓋了所房子,蓋子一半還沒蓋完,已經不蓋了,我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我從不照鏡子,因為在鏡子裏我也隻不過是一堆沙子,一堆沙子有什麼好看的?我看的是他們,是他們老的時候,他們在我的眼中是這樣的,估計我在他們的眼中也是這樣的。
我決定在這裏蓋房子也隻是因為無意中走到了這,天下起了雨,我是一堆沙子,怕雨!雨後的我也會變得更重,所以我便不再探索追尋其他地方了,這樣也不錯,我選了一個空曠四野無人的地方,很僻靜。不遠處有幾個小池塘——包圍在農田中。
現在雖然房子還沒蓋好但是我已經住在其中的一格房間裏了,我看著一磚一瓦堆砌成這座房子,也看著沙子的手臂變得黯淡、沉重起來,這地我知曉即便是這就樣一個人也有需要離開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交集與他們,幫我蓋房子的人我也讓他們走了。
隻有自己一個人我也不覺得孤單,也許是因為我隻是一堆沙子吧,那些情感早已在細碎的時間裏消磨殆盡了。現在我還剩下什麼呢?我不知道,我可是給自己掘了一座在墓啊。
盡管這座大墓並沒完成,我就坐在椅子上看著那落地的鏡子,這是我第一次打開它。
開始了!從我的腳趾開始,沙子開始撒落,慢慢地像一支融化的蠟燭。最後我整個身體都散開了。在地上成了一堆沙子了,風吹了一次又一次,終是什麼也不剩了。
百年之後。
我從路的那邊,走來!這是我又一次探索,去追逐一個向往的地方,最後我來到了這,又是因為一場雨。我在這裏停步,這是我那一座房子,也是我最後的墓地,很破落了。大雨沒少給它時間,門那邊,鐵門栓著鎖鏈是我最後親手栓的。鎖鏈已經被蝕成了鐵線,門也已經沒有了,房子在路邊,很久沒有人理它了。
進去它已經變也其他生靈的樂園了,雜草滿上了腰。
我蹣跚地走入進去,一些東西已經不複存在了,我走到我的那一格房間,東西很整齊地擺放在那,地上的那一堆沙子早就不見了,我走到鏡子前,還是那樣一堆人形沙子。總之,我又在這裏定居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因為這雨。
趕走了屋裏的蝙蝠,拿開了那些在房簷的鳥窩,我把庭院裏的雜草都拔了,讓人重新動工修整完成了這房子。打開窗戶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景色。田地與池塘全變成了房屋一座挨著一座。
我的房子像一個孤獨的人生活在這裏。
房子完成了,我坐在之前那張椅子上一樣地看著那鏡子,站立起身走了進去,消失在鏡子中像重未來過,與此同時我的房子,也變成了一堆沙子,消散在風中。
百年之後,我重新來到這裏。
此時已經蓋上了別的房子,又是別人在這裏定居下來了。我離開了這裏,繼續探索,這裏我已經不認識了。
這裏已經是另一番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