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驟起,一池碧水蕩起微微的漣漪。
修聿本來在合州處理軍處,剛一回到濟寧便接到祁月的信,馬不停蹄趕到了上陽關,與楚策暢談了一夜,天亮便立即啟程來了陽州,一連幾天幾夜都沒合眼,就坐在那裏靠在她肩頭上沉沉睡下了。
煙落低眉望了望,臉上確實已經瘦了很多了,下巴還有些許胡茬摸著有些紮手,她無奈地笑了笑叫了好幾聲,也不見他醒來,便也由著他睡去。
祁連許久不見兩人出來,找進去便見修聿就靠她肩頭睡著了,想來這一路也是累壞了,本來內傷也才剛剛恢複,身體剛有起色又起了戰事,不得不在外奔波勞累。
“皇後娘娘,還是叫醒皇上去客棧休息吧!”祁連上前低聲道。
煙落無奈笑了笑:“叫了,不醒,幫我送件皮裘來吧!”
因為近幾年一再負傷,他的身體也開始變差了,雖然在中州她也有幫著調養,可是如今起了戰事這事也就沒法再進行了。
祁連望了望睡得沉的人,點了點頭,悄然離去,過了一會便送了一件白毛皮裘,幫著蓋在修聿身上道:“那屬下出去了。”
煙落抿了抿唇,叫住他:“等等!”
“皇後娘娘還有什麼吩咐?”祁連為了不吵醒睡著了人,壓低聲音問道。
煙落低眉望了望修聿,低聲問道:“濟寧和合州如何了,你們都走了,那邊怎麼處理的?”如今大夏就靠它主事,他卻在這個時候跑來了陽州,一旦東齊進攻大夏那可怎麼辦?
祁連望了望睡意深沉的修聿,沉默了許久,方才道:“交給了楚帝。”
煙落抿唇沉默,低眉望著沉睡不醒的男人,平靜的眸底驟起風雲,他這可是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來賭啊!
過了半晌,她深深吸了口氣:“你先下去吧。”
祁連拱手回道:“是。”說罷悄然離去。
煙落探手拉了拉被風吹開的皮裘,心疼地撫上他已然瘦削的麵龐,歎息道:“你這個人啊!”那是她欠下的債,卻要他來背負,她於心何忍。
若不是因她,他還是他的中州王,不理天下紛爭,自可過他的自在生活,偏要因她而卷入這一切,奔波爭鬥。
偏偏他這個人就是這麼固執,認準了就怎麼也不放,修聿很少提起小時候的事,縱然他不說,她也曾從西楚父親和母親的口中聽說過中州先王楚荀的一些事。
追溯過去,西楚原先的皇帝該是傳與夢荀的,隻是老皇帝駕崩之時,後宮動亂,楚荀生母在後宮猝死,他便忍辱偷生暗中培植勢力期望有朝一日能奪回帝位,直到了先帝楚崢繼位之時,他發動宮變,隻是宮變中他再度失去了摯愛的妻子,修聿也從那時候失去了自己的母親,父子二人沒有再留在滄都那個傷心地,遠走中州,再到他成年之後,中州先王便過世了。
也正是因為兒時經曆過皇權爭鬥的血腥,他才不喜歡滄都那個地方,也才有了中州這片樂土,也才讓他更懂得了珍惜的可貴,很多東西是財富和權勢所換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