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這座幾國間最繁華熱鬧的城市,此刻如死城一般寂靜,沉默而蒼涼。
滿城的白綾在風中飛舞,舉城上下身披孝服安靜地沿街站著,人流沿伸的方向直向某一個地方。
馬車之上,女子唇上的血色緩緩褪盡,整張臉血色全失,連池回頭一看頓時一驚,伸手去拉她,觸手卻是冰涼一片:“小師妹,你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下馬車的,這樣的畫麵讓她整個人慌了,手足無措,她沿著長街快步走著,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連池快步上前扶住她:“小師妹。”
她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放開連池快步沿著人流的方向走著,越看越快,最後不顧一切跑了起來,連池一見背著藥箱快步追在後麵。
楚策下了馬車,看到滿城白孝心頓時涼了下去,看到長街之上遠去的女子微微皺了皺眉,快步跟在後麵,英挺的眉宇深濃蹙著,如墨的眸子深沉如海,薄削的唇緊緊抿著,寬大的披風在身後隨風揚起。
一身青色披風的女子飛快地沿著長街跑著,身後的披風隨著她的奔跑而飄飛,窗過了長街,轉過了街角,越過了長橋,終於來到了中州王府正麵的大街……
她忽然很害怕,不是麵對於死亡的恐懼,不是害怕流離的苦痛,這種害怕就像是曾經千裏迢迢回到滄都一樣的害怕,她急切地想知道這條路盡頭的答案,卻害怕那個答案……
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王府的正門,看到府內聚集的人愣愣地站在那裏,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裏,姐姐,祁月,無憂……,可是他們每個人都是一身刺眼的白,卻唯獨不見他。
王府正廳停放著一方巨大的金絲楠木的皇棺,他們所有人都圍著它站著,她緩步走過去,也許是因為方才跑得太快,她腿有些軟弱無力,差點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走到了正廳,她走近那華麗的棺木,蒼白的唇顫抖著,望向蕭清越聲音虛弱的幾近虛無:“這裏……是誰啊?”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麵目全非的人會穿著修聿的衣服?
蕭清越望著她卻一句話,痛苦地別開頭不忍看那張蒼白失血的臉,道:“皇上他……駕崩了!”
她聞言愣了愣,突然笑了笑:“怎麼會呢?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說會等我回來的……”
她不想哭,眼底的淚卻奪眶而下。
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是過了許久,也沒有告訴她這一切是假的,告訴她修聿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不是他!不是的……”她望向棺木之中那一身熟悉的淺紫龍紋錦袍,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去,滴在那淺紫的錦袍上暈染出薄涼的一片。
這怎麼會是他呢?
他說好會等她回來的,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