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起簾帳,依稀可以看到帳外離去的人影,楚策依舊坐在那裏沒有起身,默然拿起碗筷一口一口吃著晚膳,目光幽深如無底寒潭,辯不出喜怒悲歡。
伍誠看到從大帳一臉冷色出來的領主不由皺了皺眉,難不成兩人又吵起來了?
領主是怎麼了,平日跟人即便是淡漠,也未有這般失常,可是與楚帝幾次見麵最後都是爭論不休,不歡而散,這樣的結盟一度弄得他們不知所措,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雖然吵歸吵,但大事還是不會誤的。
祁恒和祁秦跟在其後,方才隱約聽到帳內的說話聲,不由相互望了望,領主跟楚帝怎麼每回說話都這麼不對盤,聯盟的兩人天天爭鋒相對,這仗還怎麼打得下去?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說明老大的擔心是多餘的,這樣的兩個人還能撞出什麼火花來,領主瞧來是將楚帝討厭之極的。
“你們早點回帳休息,明天跟我到錫林走一趟。”煙落側頭朝身後的兩人說道。
“去錫林?”祁恒聞言麵色微沉,望了望邊上的祁恒,回道:“領主若是有事,吩咐我們去就行了,我雖然不知漠北情況如何,但還是知道去錫林就必須橫穿呼延烈的地盤,這樣太危險了。”
煙落抿唇沉吟片刻道:“此事,我必須親自前去,漠南沒人知道我是女子,小心點不會被人發現。”兩年以來,除了親隨龍騎禁軍,漠北人的眼中她一直是男子,更別說知之甚少的漠南。
“可是皇上那邊……”祁秦忍不住出聲。
皇上千叮萬囑不能讓她涉險,要知道她要幹這事,還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
“此事你們不要回報中州了。”煙落轉身望向兩人,懇求道。
祁恒和祁秦兩人麵色有些為難,要是讓老大知道他們說謊,一定會宰了他們的。
“隻要辦成此事,此戰,我便有八成把握能贏,在年關附近便可以結束這場仗,要省很大功夫。”她平靜地說道“如今大夏局勢不穩,他在後方要掌控全局,還要提防東齊,此事不要回報他知道了。”
祁恒聞言沉默,他們自然也明白這是為老大好,可是若是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疚。
“你們帶幾個人去就行了,剩下幾人留在營裏負責傳遞消息到在中州和朔州,以免起疑。”她平靜地說道,深深吸了口氣道:“趕了幾天路了,都好好休息,明晚我們就動身。”
祁恒兩人望著掀帳而入的女子,相互望了望,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辦?真要幫著她瞞著皇上嗎?”祁秦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能怎麼辦?”祁恒無奈地歎了歎氣,道:“祁月說的對,老大是一遇到領主的事,什麼英明睿智都拋腦後去了,簡直跟白癡沒什麼兩樣。要讓他知道還不直接跑來了,所以還是瞞著吧,過一天是一天。”
“可是老大知道了,一定會宰了咱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得行,這麼多年除了太子,什麼時候見他這麼緊張過,我們還是……”祁秦有些擔憂地說道。
“那就別讓他知道,咱們不說,領主肯定也不會說,就這樣辦。”祁恒打了個大大的嗬欠,進了邊上的大帳,道“快叫兩個去領主大帳附近守著。”
夜色空沉,冷冽的長風吹過大漠的天空,一身黑衣的帝王掀簾而出,撲麵而來的夜風吹得他滿頭青絲亂舞,楚策騎馬出了軍營,玄武悄然現身跟在旁邊:“皇上。”
“什麼消息?”楚策一邊朝軍營外走,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