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而過,掀起大帳的一角,隱約可見帳內相對而座的兩人,祁恒和祁秦打了個嗬欠,側頭望了望帳內的動靜,無奈歎了歎氣。
老大這是交給他們一個什麼差事啊,又要當護衛,又要當偵察兵,還要當傳信兵,也太命苦了吧,好歹他們也是飛雲騎的將領,盡被派來當跑腿的了。
等了這麼些,終於盼到鐵樹開花,不近女色的中州王知道娶媳婦兒了,隻是兜兜轉轉兩三年了,還沒把媳婦帶回家去,看得他們一個個都鬧心,這世上有哪個男人娶妻,有他們大夏皇帝那般坎坷的。
大帳之內,油燈發出吡啪的聲響,似是要打破這難言的沉寂。
煙落低眉抿唇淡笑,平靜說道:“楚帝不是一再告誡本主,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深謀遠慮就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我不過是自己為漠北的將來早做些謀算而已。”
“初到大漠就有那麼大的野心,還真是了得呢。”楚策冷聲哼道,眉眼間一片清銳“做了這麼多安排,又讓西楚參與其中,你可真會算計。”
“本主沒有逼西楚參戰,是你自己帶著人馬來到漠北與本主合作,如今又說得本主在利用西楚,是不是搞錯了。”煙落麵色沉靜無波,平靜地用膳,漫不經心道:“本主再怎麼算計也比不得楚帝不是嗎?跟一個女人十三年都算計,本主這區區兩年,如何比得過?”
楚帝薄唇緊緊抿著,捏著筷子的手指一緊,骨節泛著微微的青白之色,沉聲道:“世間萬事,不是所有事情都眼睛所看到的真相。”
“如果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都不可以相信,那要相信什麼?”她冷然一笑,滿是嘲弄。
“有些事,是要用心去看的。”楚策淡聲說道。
煙落抿唇一笑,語氣淡漠而疏離,道:“本主眼盲,心盲,看不出楚帝所說的東西,也沒興趣去看。”
楚策抿唇不語,低垂著眼睫斂去了他眼底的思緒,沉默了許久出聲道:“前去呼倫和錫林,必須要經過呼延烈的領地,你打算怎麼辦?”
煙落銳眸一揚,道:“此事不勞你操心了,我自會安排。”
“領主請拿出點合作誠意來行不行?”楚策冷眸一揚,直直望著她“朕不希望出現異常,而影響這場戰役,請領主還是坦白一點的好。”
煙落抿唇不語,眉眼清銳一片,冷聲一笑道:“楚帝這是在關心本主此去生死嗎?”
楚策聞言微怔,薄唇勾起冷嘲的弧度:“領主除了夏皇的關心,隻怕還看不上朕的關心。”
“那就收起你的假情假義,本主行事自然知道分寸,不勞楚帝費心。”煙落冷聲告誡道,她不想與麵前這個人再有什麼牽扯,一點都不想,連回想關於他的事都不想。
楚策冷然一笑,平靜地望著她,字字冷漠,道:“你也沒有那個價值讓朕來關心。朕隻是告誡你,別總那麼自以為是,總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後卻還要麻煩他人出手相救。”
煙落放下手中的碗快,淡淡望著對麵冷峻而倨傲的男子,怎麼也無法將他和遙遠記憶中的少年重合,深深吸了口氣,起身便欲離開。
楚策目光冷峻而犀利,直直望著她:“朕說錯了嗎?從滄都刑場,到燕京兩次動亂,哪一回不是如此?沒有那個斤兩就不要去做那個事,結果害人害己。”他潛入追風族內打探消息都差點被發現行蹤,何況她要穿過追風族的領地。
煙落抿了抿唇,沉聲道:“第一,本主通曉漠南各族語言,第二,本主會易容出發,第三,本主會有人暗中接應,第四,呼延烈並不知道我是女子,第四,進漠南的人隻聽本主命令,除非我去,否則誰也找不到他們。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知曉,不勞楚帝提醒。”說罷舉步掀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