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宮中次第而亮的白色宮燈被風中吹得狂舞,燈內燭光閃爍,明滅不定,一身鐵甲的男子冷然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子,黑色的眸子一掠而過的沉痛之意。
“刑天,要麼你放過我,讓我去救人,要麼,你就殺了我。”她望著對麵的人,目光堅定而決絕。
“我答應陛下會將你安全帶出燕京。”刑天平靜的說道,這皇宮之險象環生,又豈是她一人可以對付得了的“你救不了他們的。”
“是燕皇太高看我了,我連他們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北燕,龍騎禁軍的信物,我會還給你們。”她感謝燕皇對她的寬容和仁愛,但是北燕這樣沉重的擔子不該壓在她這個不相幹的人身上,她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承擔。
她舉步直直與其擦肩而過,他持劍的手抬起,冷冷言道:“憑你一個人,鬥不過他們的。”
煙落抿唇,側頭望著他,目光冰冷而尖銳,伸手狠狠地擋開他的手,身形掠出幾步之外,一道勁風直逼她後背,她反手一探接住,背後的人低聲說:“去找謙王。”
她腳步一頓,轉頭去望身後的人已經離去,低眉望了望手中之物,是一張密道地圖,抬手撫了撫連美人,支使著它去守在無憂那裏,照著密道所指悄然進到謙王府。
謙王府沒有皇宮的華貴莊嚴,卻多了幾分清幽雅致,書房內燈火明亮,燕之謙坐在榻上手中棋子摩挲了半晌也未落下,聽得窗外一聲異動,利劍破窗而出,快如迅雷。
煙落眉眼一沉,兩指一伸,夾住了三尺青鋒,生生頓住了刺向自己咽喉的一劍,望向燕之謙陰森的雙目:“二哥!”
燕之謙麵色瞬間回複到平日的儒雅之色,目光中難以置信地望著站在麵前的女子:“凰兒今日大婚,怎的跑到二哥府上來了。”
煙落淡然一笑,燕之謙怕是早就知道了風聲,所以才稱病沒有進宮,如今文武百官及其他皇子後妃們都被燕之析軟禁在宮中,卻隻有他一人還在宮外。
“我想今日二哥也聽到了宮中的鍾聲,父皇已經駕崩,太子已經控製了整個王宮,王宮大臣和皇子後妃都被軟禁在宮中,中州王世子被擄,中州王和大將軍王都被製在奉先殿內。”她快速描述了宮中此時的情形,一瞬不瞬地望著燕之謙變換的眼神。
他雖有驚訝之色,但顯然很多事都已經在他預料之中,聞言沉吟片刻問道:“那凰兒又是如何出來的。”
“父皇留了宮內密道的地圖。”她坦然言道。
“密道?”燕之謙聞言麵色頓變,宮中有密道,竟連他都不知曉得,他這個父皇是藏得夠深哪!
“現在情勢危急,凰兒想清二哥相助。”她直言自己的來意,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給她耽誤了。
燕之謙收起劍,朝書房內走:“相助,二哥隻是文臣,如今愛莫能助啊!”
煙落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太子與東齊勾結,暗許東齊黃泉鐵衛進發燕京,一旦他們來了,這燕京會成什麼樣,西楚赤水關三萬神策軍已經備站區城,中州飛雲騎明日也將來到北燕費城。若是等黃泉鐵衛到達燕京,太子就會殺了中州王與大將軍王,介時西楚與中州合力群情激憤之下出兵,北燕就會成為東齊和西楚的戰聲。
燕之謙低眉,麵色有了細微的變化,這樣的局麵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大哥真的與東齊勾結?”
“是,太子謀權篡位,毒害父皇,如今戰事一觸即發,父皇一生仁孝治國,卻在死後要成為北燕的千古罪人,二哥也不管不顧嗎?”煙落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燕京城內所有的兵馬都是太子的人,連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都投於他麾下,我還能做什麼?”燕之謙歎息地坐在榻上,他的這個妹妹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要是找到北燕的龍騎禁軍就好了。”
煙落麵色無波,袍袖內的手微一顫,驀然想起在大殿之上燕皇的話,隻覺手上那隻龍令是異常的沉重與冰涼。如今燕之析也在宮中四年搜尋龍令的下落,而燕之謙言語之間也在試探龍騎禁軍的所在,可見其重要性。看來燕皇早看出了他們兩個的心思,又怕她一時情急之下真的就交出龍令,所以才提前將龍騎禁軍調到了關外,又暗中令刑天不惜一切要將她帶離燕京,保存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