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楚帝猜想這次北燕必亂,也料到東齊來意不善,卻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番局麵,北燕的太子引狼入室,與東齊聯了手,諸葛清這人心思狡詐,如今中州王世子被擄,他們已經處於完全被動的局麵了。

修聿額上青筋浮動,緊緊盯著玉階之上狼狽為奸的西楚太子與東齊上大夫諸葛清,怒意沉沉,他從來沒像此刻這麼想殺人:“說,條件!”

燕之析起身掃了一眼殿內被嚇得退在大殿兩側的朝臣,隻見老丞相一臉怒意上前:“太子殿下,你糊塗啊,你這是……引狼入室啊!”

先帝就是不想北燕被東齊所侵,東齊太子為人手段陰狠,如何會善待北燕百姓,而與西楚聯姻,有了公主和中州王周旋,起碼……起碼不會讓北燕百姓受戰亂之苦。

“老丞相,本太子不想我堂堂北燕就這樣亡在西楚手中,何錯之有?”燕之析怒聲喝道。

“你……”年邁的老丞相被氣得發抖“你……井蛙之見,剛愎自用!”

這樣的人如何能救北燕於水火?他既無東齊太子的手段,又無中州王的睿智,亦西楚大帝的霸氣狠絕,更無先帝的仁德之心。北燕……危矣!

“來人,請各位大人到華陽殿!”燕之析沉聲喝道,頃刻之間殿內的一幹臣子被帶出了奉先殿。

冷風呼嘯而起,卷起一縷紅綢飛向天際,空曠的大殿內顯得格外的冷寂,雙方無聲地對峙,燕皇閉目坐在龍椅之上,了無生息,全然不知此刻在他的麵前上演著什麼。

“想殺我們,隻怕你們還付不起那個代價!”修聿沉聲道。

燕之析拂袖回身望向幾人,唇邊勾起陰冷的笑:“現在我當然不敢動你們,一個中州王,一個西楚大將軍王,若是死在北燕皇宮,西楚神策軍和中州飛雲騎還不踏平了燕京。但是……你們若敢有異動,中州世子就會血濺當場。”

修聿抿著唇,望著被諸葛清所控製的無憂,即便他身手在快,也快不過架在無憂脖子上的刀,形勢太過被動,毫無勝算。

“羅將軍,隻要你退了區城之外的三萬神策大軍,我們幫西楚除去中州,不也正好合了西楚大帝的心,從此他拔了這顆肉中刺。”諸葛清望向羅衍似笑非笑言道。

無論這場動亂結果如何,東齊是穩賺不賠的,若能一舉除了中州,便是為東齊除了心腹大患。

羅衍眸光微沉:“諸葛先生好意,本王受不起。”無論以後中州與西楚如何,此刻必須是同一陣線。

中州一動,西楚必亂,他從來不小看這個人在西楚的影響力。那樣的話,太便宜東齊了,反而出手幫了中州,一旦此事一了,中州與西楚聯手,東齊太子就有得受了。

“既是如此,刑將軍,本太子答應你的自然不會食言。”燕之析舉目望向大殿之下的鐵甲男子,眸底掠過一絲嘲笑。

三軍將符,換一個女人,值得嗎?

羅衍扶劍進殿,一把拉過殿中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修聿身形微動,諸葛清架在無憂脖頸處的利刃劃開一道血痕,煙落大驚失色咬牙道:“我跟你走!”

修聿麵色鐵青,袖中拳頭咯咯作響,蕭清越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相信她!”

諸葛清與燕之析將無憂帶著離開,奉先殿被鐵甲衛圍得水泄不通,弓箭手密布殿外,鐵黑的箭頭發出冷厲的光芒,殺氣凜然。

空曠的大殿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冷沉而壓抑。

蕭清越四下望了望,移目望向羅衍:“神策軍攻入燕京,最快需多久?”

“沿途各城已經嚴加布防,再快也得十天了。”羅衍沉聲回道。

“如果,加上飛雲騎呢?”修聿望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一身深冷的淩厲。

蕭清越沉吟片刻,想起方才燕之析的話,麵色驟變:“他們不可能一直這麼看押著我們,早晚還是要動手的,既是如此,等什麼?”

“等人。”羅衍低聲歎息道:“東齊黃泉鐵衛已經進入北燕,不下三日便可抵達燕京,那時……就是我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