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風卷雲動,瞬息萬變。
哀沉的鍾聲悠悠傳出,響徹皇宮內外,哭聲震天,響徹九霄。煙落靜靜地跪立在龍椅邊,頭上的鳳冠不知何時已經跌落在地,三千青絲傾瀉而下。
淚,大顆大顆地滴在她鮮紅的嫁衣上,染出深深的紅褐色。她緩緩轉過頭去望向修聿,扯出一絲飄渺的笑,滄桑而悲涼。
為什麼會這樣啊!
老天總是要她在最喜悅的時候,又將她推下黑暗冰冷的深淵。
眼前的一切,恍然又是一個生命的輪回,幸福與她,總是那麼遙不可及。四年前,在她滿懷著幸福等待著孩子出聲時,卻等到了她深愛的男子將她全家抄家滅門的消息,她的生命中,總是這樣樂極而生悲。
蕭清越最先反應過來,朝著玉階之上的她嘶聲道:“小煙,快下來!”她預料了很多結果,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場動亂會是這樣揭開了序幕。
修聿掃了一周圍,快步上前將她拉到了身邊,剛一落地但立時聽到周圍冷劍出鞘的聲音,殺氣蕩然。
“大膽燕綺凰,勾結西楚,覬覦北燕國土,毒害陛下,你該當何罪?”太子燕之析怒聲喝道,眉眼間寒芒厲厲。
煙落抬眸望向立於玉階之上的一身錦袍的男子,那一臉狠絕的人,翻湧的思緒緩緩沉靜下來,恢複往昔的冷靜沉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看是你覬覦皇位在毒害燕皇吧!”蕭清越與煙落修聿三人並肩而立,燕皇一死,她們幾乎就會被困死在這皇宮之中啊,這些人倒是會算計。
燕之析望向她,一臉痛心道:“綺凰,你十五年未歸,父皇尋你回國,對你百般榮寵,沒想到你竟幹出這般弑君弑父的事?”初見之時在華陽殿那笑意朗然的男子哪還有那半分氣度。
“不是我做的!”她淡淡出聲,不是解釋,也不是憤怒,隻是陳述事實。
“不是你?”燕之析冷然一笑“自你回國以來,父皇除了忙於國事,便是與你相處最多,就連病了也沒有請禦醫治療,而是讓你診治,世人都知你師承百裏行素之手,誰又知道你在父皇身上,用得是藥?還是毒?”
看來這黑鍋,是要她背定了?
“走!”修聿眉眼一沉,冷聲喝道。形勢不利,再留下去更難脫身。
“走?”燕之析一步一步站到玉階最高處,一臉陰冷“中州王真以為北燕就任你們來去自如不成?”
蕭清越腦海中迅速思量著逃離皇宮的路線,一拉她便道:“那也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攔得住?”
“刑天,還不動手!”燕之析高聲喝道。
話音一落,殿外便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緊接著重物落地的聲音,震得整座大殿也隨之搖動,幾人轉身一望,奉先殿下鐵甲衛士將出路圍了個水泄不通,鐵盾之前一身鐵甲的刑天持劍而立,眉目冷峻。
“看你們還闖得出去嗎?”燕之析冷然笑道。
“闖不了,就殺出去!”蕭清越厲聲喝道,三人轉瞬之間便出了奉先殿大門,以他們幾人的功夫,就憑這些鐵甲衛還奈何不了他們。
“中州王,你們還忘了個人吧!”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不好!無憂!
煙落與修聿聞言頓時心頭大駭,回頭一望那被諸葛清抓著的錦衣小童,不是無憂是誰?
“燕之析,你勾結東齊,還敢反咬一口!”蕭清越怒聲喝道,賊喊捉賊,他還真幹得出!
“我堂堂北燕,強盛百年,何需要依靠你西楚。”燕之析沉聲喝道“父皇糊塗,本太子可不糊塗,和親西楚,我北燕還不讓西楚給吞了。”
和親之事一成,中州王歸順西楚之後,局麵可想知。一個西楚大帝,一個中州之王,這一帝一王聯手,北燕不就悄無聲息的被西楚所吞並。
煙落咬著唇望著被諸葛清點了穴昏睡的無憂,眸光冷冽:“你敢動他試試!”
“隻要我們在明天日落之前到不了區城,我西楚赤水關三萬大軍就會打開區城,直逼燕京而來,太子殿下你可擋得住!”羅衍麵色冷沉,一瞬不瞬地盯著高站玉階之上的北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