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著燈影之下的兩人,仿佛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了下來,無數的回鋪天蓋地地湧來,既驚訝又激動,燈影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就那樣撞入她的眼中,小的一身銀絲錦袍,渾身透著一股可愛活潑的靈秀之氣。一身淺紫織錦長袍的男子,那幽深的眼底似透著幾分牽掛之意……
“傷可好了?”
“傷可好了?”
兩人不由自主同時問出聲來,於是相視一笑,近在咫尺,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煙姑姑。”無憂一把抱住她的腿,揚起小臉甜甜地喚道。
她按捺住所有的思緒,輕然出聲:“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本將也很想知道,中州王怎麼來了燕京,北燕可再沒有金線蓮供你取了。”刑天舉步上前,悄然站在她身旁,剛毅的臉緊繃著,掩蓋著自己慌亂的心跡。
他們僅僅隻是相望,就已經是一個他怎麼都走不進的世界。他們之間,果然不是她所說的隻是認識。
修聿聞言移目望向他,笑意從容而優雅:“本王此刻前來,正是為了之前取蓮之時向燕皇賠罪。”
“中州王來得不覺得有些晚了嗎?”刑天聲音冷冽了幾分。去年盜得金線蓮,今年才想起來賠罪,而且選在這個時候,用心在哪,不言而喻。
修聿神情複雜地望著眼前並肩而立的兩人,隻覺一種微酸的感覺在心底泛濫,這就是嫉妒嗎?
“煙姑姑,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請我們吃飯?”無憂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小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銀子在祁連叔叔身上,他明天才來燕京,我們……”
煙落聞言哭笑不得,修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麵上泛起一絲困窘之色。
“走吧!”她躬身將無憂抱起,朝別宮內步去。
無憂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對不起,是無憂錯了,煙姑姑還疼嗎?”溫軟的小手輕輕撫著她的額際。
她揚唇輕笑:“不疼了。”嬌兒在懷,無盡的酸澀湧上心頭,眼底彌漫起一片水氣。
這個懷抱她思念了多久,她的孩子,她親愛的無憂。
修聿望著前麵抱著孩子的女子,唇角漾起輕淺的笑意,沒有太多的語言,他們三個就像是分別已久的親人重聚。
如果眼前的她,就是這個孩子的母親,他們一起會有多麼的幸福!
刑天眉眼冷峻,緊抿著唇不再言語,他第一次看到她原來也是可以笑得這樣幸福的,隻是這抹笑並不是因她而綻放。
煙落在前廳將無憂放下,轉身朝刑天道:“勞煩將軍送本宮回來,多謝。”言下之意已然是下了逐客令。
刑天目光瞥了一眼邊的父子兩人:“中州王和世子呢?”
“將軍在懷疑本宮什麼?”煙落纖眉微皺,難道要她將自己的孩子趕出門?
“末將不敢。”刑天沉聲回道,隻是這父子兩個留在這裏,他心裏很是不舒服。
詭異的沉默在廳內彌漫開來,宮中來人尋到別宮,傳了刑天入宮。她不喜生人伺候,故而偌大的別宮並未幾個下人。
“無憂想吃什麼?”煙落牽起無憂側頭問道。
“我要吃糖包。”無憂揚起小臉道。
“不準。”修聿沉聲拒絕“你是想再拔一顆牙是不是?”這小東西就愛吃甜食,回到中州就牙疼得直哭,現在還敢鬧著吃。
無憂小手一下捂住嘴,頭搖得似搏浪鼓似的,雖然他很想吃糖包,可是拔牙真的很疼的。煙落抿唇失笑:“別宮沒多少下人,平日是連池做吃的,得自己動手了。”主要是蕭清越現在的身體,她不敢經他人手出半點差錯。
煙落帶著無憂洗手洗臉完了,進到廚房便看到俊朗高華的男子正挽著袖子在灶台前忙碌,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流淌著。
“看我爹爹很厲害吧!”無憂一臉驕傲地說道“祁月叔叔就說爹爹上得朝堂,下得廚房。”
修聿聞言手中的盤子差點就滑了手,回頭瞪他一眼:“誰叫你一聽祁月說些有的沒的。”那家夥存心教壞他兒子。
煙落將菜端到旁邊的木桌上,桌椅很簡單,是平日別宮裏下人們用餐之處。無憂跟在身後望著前麵的背影大大的眼睛滿是笑意,他好喜歡跟煙姑姑和爹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