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走後,邢琰琰依然留在醫院裏,和保姆照顧邢彭輝到天亮,直到邢彭輝醒來她才真正地放心。
邢琰琰抓住他的手說:“爸,對不起……”
邢彭輝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但依然對著她微笑,也輕輕地抓住她的手說:“沒事,是爸爸影響你們了,本來還可以多玩幾天的。”
邢琰琰搖搖頭:“我不應該帶你去那麼遠的地方,以後我不會讓你輕易涉險了!”
“可是這幾天我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你安排得很好……不必自責。”
邢琰琰趴在他的床沿,不敢看他,默默地流眼淚。
她真的慶幸爸爸還活著回來,如果爸爸昨晚也走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她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但是隨著接觸得越深,她越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巍巍走了,邢彭輝就是她心裏最最重要的人,她還沒有完成從林巍巍離去的陰影裏完全走出來,真不想再麵對另外一個親人的離去!
爸爸說他玩得很開心,可是就算他很開心她也不敢帶他去那麼遠的地方了,以後還是讓他安安心心地呆在家裏,或者醫院裏吧,至少這樣,他的壽命還可以延長一些。
邢琰琰又忽然想起方丈的話,方丈說她的爸爸心裏已經沒有遺憾了,是真的嗎?
邢琰琰抬頭紋他:“爸,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都沒有為您盡足夠的孝道,我很愧疚,真的很想為你做點什麼,就不知道您還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
邢彭輝愛憐地撫摸她的頭發,就像對待一個小女孩:“爸爸沒有什麼遺憾的了,爸爸找到你,就已經很開心,很滿足,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了。”
“可是我為你做的事情很少,我真的很想再為您做點什麼。”
邢琰琰此時才真正體會到父女親情的歡樂與痛苦,剛開始認邢彭輝做爸爸時,她可能並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心情,但是現在,她心裏真的已經把他當成最重要的人了,在他生命的盡頭,她很想拚命地補償,很想為他做點什麼,甚至奉獻自己,也要為他做點什麼,以免將來留遺憾。
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和痛苦!
邢彭輝慈祥地笑著,安慰道:“這段時間你一直陪著我,就是盡最好的孝道了,如果真要說遺憾……爸爸就是遺憾沒有人替我照顧你啊……”
邢彭輝幽幽感慨,邢琰琰望著他,不知道如何回應,可能爸爸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婚事吧,然而這時她現在所不敢麵對的。
邢彭輝開始勸她:“琰琰,如果找到合適的人,或者你心裏已經有合適的人選,就別再猶豫了,你也不小了,其實爸爸多麼希望看到你結婚,嫁給所愛的人,或者嫁給一個對你好的男人啊!他會替爸爸照顧你,爸爸這才真正地放心和了無遺憾了!”
邢琰琰遲疑了一下,艱難地開口說:“我知道,我知道您的心願,隻是我……”
她忽然低下頭,難以啟齒。
邢彭輝忽然問她:“你不喜歡陸莘透,我理解,那麼翌晨呢?”
邢琰琰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父親又再一次提起景辰。
邢彭輝慈祥而俊雅的眼裏露出包容的、鼓勵的目光,他慢慢地勸著說:“這段時間以來,景辰的表現你都看到了,而你也……”
“爸……”邢琰琰低頭,製止了他的話,“我還得想一想。”
邢彭輝歎息了,輕輕地,悠長,而無奈的歎息一聲。
吳凱就站在門口,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猶豫了一下,才走進去:“董事長,您醒了?大小姐,您也辛苦了,我給你們帶早餐來了!”
吳凱昨晚陪邢彭輝搶救回來之後,就帶幾位老總去酒店了,他也在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現在才剛剛一大清早的,他就趕過來了,還帶來了邢彭輝愛吃的早餐,可見也是一路辛苦,並沒有得到太久的休息。
吳凱對邢彭輝還是很忠誠敬業的,若非如此,他緊緊憑借自己的能力而已,絕對不可能長期陪伴邢彭輝的身邊,從某種意義講,邢彭輝把吳凱當成自己的另一名親人。
假如邢琰琰沒有出現,又假如景辰不接受邢氏集團CEO的職位,也許未來的繼承人就是吳凱了。
邢琰琰陪父親吃過早餐之後,就被邢彭輝勸說著回家休息了,畢竟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幾乎沒怎麼休息,邢彭輝也怪心疼的。
邢琰琰看到有吳凱陪伴父親,也放心了,便依依不舍地回家休息了。
等邢琰琰一走後,吳凱主動把唐總等人的情況跟邢彭輝彙報一遍,邢彭輝知道幾位北京的工作夥伴沒有被虧待,昨晚到現在被安頓得很好,就放心了,對吳凱又讚賞一番。
邢彭輝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湖,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被救回來隻不過是僥幸,他現在已是風蝕殘燭之軀了,昨天的病況要是再發生一次他未必能夠活著回來了,自己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然而邢琰琰還有太多讓他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