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莘透皺眉,桌子底下的手忽然握緊了拳頭,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邢琰琰自嘲苦笑:“你承認嗎?我們其實都挺自私的,你覺得我自私,但是你其實也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否則你怎麼會做出先把自己的事情都了解了再來探望巍巍的舉動?我好歹……還考慮到你的心情,去看了爺爺……”
“你不就是景辰陪著你,你耿耿於懷麼,何必一直拿這件事情說事呢?”
邢琰琰點點頭,咬住下唇,依然非常難過:“我還在想,如果你肯承認自己的問題,我們還有改正的可能呢……這段時間,考慮到奶奶的期盼,考慮到你和你後媽競爭爭奪家產的不容易,我一直盡量容忍著你的問題,包括你和傅小姐,我後來都沒說什麼了,包括我父親不太喜歡你,我也一直幫著你說話,但是這段時間看來,我並沒有看到你真正為我做了什麼,我的感情需要,我的心靈安慰,甚至我需要的尊重,你都沒有給我……我好像忽然淪為你的附屬品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有種潛移默化的改變,你愈加強勢,我愈加地退讓和弱小,我們現在……並不平等的,你承認麼?”
“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陸莘透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完全把邢琰琰震住了。
邢琰琰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失望地點點頭:“好,我不說了!”她低頭吃東西,但是根本沒有任何食欲,食不知味,心情也愈加難過和複雜。
陸莘透在拍了桌子後,反而清醒了,也忽然後悔了,但是兩人已經非常尷尬,他一時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就煩躁地取了一直煙來抽。
接下來的時間裏,邢琰琰低頭吃東西,陸莘透抽煙,兩人彼此間不再說話。
吃過飯之後,還是要回去改禮服,因為預約不容易。邢琰琰也沒說什麼,而陸莘透在開車的時候,開始軟化了,他覺得他剛才不應該拍桌子,不應該這麼暴躁,因為他本身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是他虧欠了巍巍,所以他不應該對她生氣的。
從拍桌子後他一直後悔,醞釀了很久,終於敢試探性地說:“晚上一起回家吃個飯吧,我爸爸和蔣媛青他們準備走了,奶奶要求我和你一起回去。”
邢琰琰麵無表情地望著車窗外,麵無表情地說:“好!”
陸莘透看了看她這樣,沉吟片刻,又試探性地說:“你說的問題我也有考慮過,你說得確實沒錯,我承認我也有點自私。”
他要承認自己的錯誤挺難的,因為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但是這一次,他直麵地承認自己錯了。
邢琰琰聽著,但還是麵無表情。
陸莘透試著商量地說:“我不知道要怎麼改,因為有時候我猜不到你想要什麼,如果你以後想要我做什麼,可否直麵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好!”邢琰琰還是麵無表情地應著。
陸莘透沉默片刻,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才測過身子捧著她的頭,在她太陽穴上親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
邢琰琰轉頭望著他,還是麵無表情,沉默不語。
兩人到了工作室,陸莘透以為大概沒事了吧,拉著邢琰琰的手進去,讓她對剛才試過的婚紗挑揀,看看是否還要改哪裏。
邢琰琰搖頭沒意見了。陸莘透對自己的禮服卻還要改改,就與設計師溝通。他明人把首飾拿上來,再繼續讓她挑選。
邢琰琰心不在焉地試戴了一會兒,透過鏡子看著自己麻木的臉,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靈魂了,再美的婚紗,再高貴的珠寶,都襯托不氣她的氣質,因為她本身已經沒有氣質,她隻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木偶。
她呆呆地望著鏡子失魂落魄的自己,開始思考,這場婚姻還有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