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警察又說:“被告人林巍巍生於19XX年11月23日,截止案發時年齡17周歲零兩個月,雖是未成年人,但已經達到完全承擔刑事責任的年齡,需負全部法律責任。”

林琰琰低著頭說:“我知道了……”

她的手握起,林巍巍有傷在身,就算一年後他的傷也不一定全好,時刻需要就醫,他進監獄了該怎麼辦?而且他的前途也全毀了。

警察給林琰琰法院的傳票,再與醫生記錄一下林巍巍的病況,就走了,但是還是留兩個人輪流值守在林巍巍病房門口。

林琰琰一/夜沒睡好,再加上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等到下午她已經感激到自己身體有些不適了,但是還是沒有心情理會。

她起身出門,打算去洗手間,護士卻在這時候過來尋她:“你林巍巍的家屬嗎?”

林琰琰點頭:“我是。”

“麻煩先跟我到收費窗口結一下林巍巍的手術費吧!”

林琰琰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了,再看一下護士遞過來的賬單,看到上麵的總金額,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那種感覺,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的疼痛的熱氣,蔓延她全身,使她心髒發緊,臉色發紅,渾身都難受。

她尷尬地低聲對護士說:“護士……我一下子沒有這麼多錢,這筆費用,能稍微晚一點結算嗎?”

護士公事公辦,很冷漠地說:“不行,你要先結了費用我才能給林巍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的。”

周圍有路過的行人,紛紛向林琰琰投來好奇的目光。

林琰琰難堪地低下頭,咬咬下唇,又小聲對護士祈求:“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林巍巍入院的時候……不是也沒有支過費用,你們也給他動手術搶救了嘛,能不能再晚幾天?”

“他入院的時候他爸已經結算過了,所以昨天他沒有欠款,但是今天,加上今早的搶救和種種醫藥費,你得先結算了。”

林琰琰頓時沉默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尊心和自卑心湧上心頭,讓她不知如何自處。

護士軟聲勸說:“我們知道你也有難處,我也想幫你,可我也隻是為醫院辦事的,這個事情辦不妥我就沒法交代,就要受到處罰。如果一兩個人我還可以好心幫忙,可是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困難家屬了,我也幫不過來,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了。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把這比醫藥費結清了吧,不讓明天我們也不好給林巍巍開藥。”

林琰琰低聲說:“我知道了。”

護士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就走了。

林琰琰連上洗手間的心情都沒有了,回病房拿了包,與警察打聲招呼就出門。她必須到公司去,除了預支工資,她沒有更好的辦法籌集這筆醫藥費了。

但是,哪怕她預支兩三年的工資,也沒法填平林巍巍的醫藥費啊,而且公司也不會給她預支這麼多個月的工資吧?

林琰琰不管了,先到公司去。

她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辦公室裏的同事似乎很忙碌,忙得焦頭爛額的也沒誰能管誰,連接電話的語氣都比平時急躁些。

林琰琰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直到去茶水間泡咖啡回來的同事小陳看到她,驚呼一聲:“呀,琰琰你來了,才一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妝也不化,黑眼圈好嚴重啊!”

林琰琰勉強一笑:“小陳,這兩天工作忙嗎?”

“忙!唉,你走了以後工作都由我們頂替了,可我們哪裏做得過來,才知道這陣子你的辛苦,你的崗位我們的確是做不來的!”

頓了一下,小陳拉她到一邊偷偷說:“對了,我跟你說一件事,你擅自缺席集團會議後,經理被陸總罵了一頓,她對你生氣,這兩天給小帥哥施壓逼著他趕快招人,如果招到了她就打算辭退你了!”

林琰琰的心一抖,這才知道她的衝動造成了多大的後果,如果公司辭退了她,她會得到賠償金,可是來公司沒滿一年的她能拿多少錢?而且公司辭退她,就不給她預支工資了,她拿什麼支付林巍巍的醫藥費,將來沒有工作,林巍巍又處處要錢,房租和生活費也要錢,她怎麼辦啊?

林琰琰已經如針氈了,拍拍小陳的手說:“小陳謝謝你,謝謝你真心相告,我先去找經理請罪了,改天再……”她本來想說請人家吃飯的,可是現在哪怕一毛錢對她來說也很重要,她也隻能當鐵公雞了,就改口說,“和你聊聊!”

林琰琰不理會小陳的驚愣,大步朝人事經理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