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遠無奈歎息,聲音有些蒼老:“琰琰,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爸爸。我並不想說這一切結果都是你媽媽的錯,但是我想說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也有你媽媽的原因的……孩子,當時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並不了解,你總是偏心地向著你媽媽,可是一巴掌拍不響,如果沒有你媽當年的行為,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

林琰琰挑眉:“林行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媽媽怎麼樣的人我了解,她絕對沒有馮清這麼高強的手腕和深沉的城府。就算當年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也是你們逼的。你結婚不久就出/軌,我媽媽生我沒多久,我的私生妹妹便也跟著來了,後來小三上麵鬧事,逼死我媽,你也不管不問,你真的很有良心呢!不管你今天是為什麼目的而來,我和林巍巍都不會跟你回去,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林行遠驚訝,而沉默已久的馮清終於開口了:“林琰琰,我和你母親的恩怨,並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今天我來,本來的確是要和你清算的,可是你的態度,我看怎麼說也不可能說得通了。既然如此,我們就談談你和我女兒之間的事吧,我想這個恩怨還是能算得清楚的!”

馮清果然是馮清,當了這麼多年心機小三,薑還是老的辣啊,即便隔了這麼多年,即便她蒼老了,容顏略顯憔悴,可手段和殺傷力還是這麼強大,知道怎麼一招就讓對手噎得死死的。

林琰琰看向林子說。林子說低著頭,仿佛定格成一幅畫一般,隔著嫋嫋茶霧坐著,隱沒在昏黃的燈光中,如夢如幻。

林琰琰沒說話,馮清又說:“當年你把我女兒推下樓梯,害她從此爬不起來,她的舞蹈夢想也斷送了,本來我的女兒多麼喜歡舞蹈啊,舞蹈簡直是她的生命,她本來有著大好的舞蹈前程,從此都毀了!那幾年她臥病在床,得了抑鬱症,要不是我們……”

馮清說得很悲痛,仿佛回想起往事都心如刀割:“要不是我們及時勸住,也許子說都不會堅強地活到現在。每每想起你對她造成的這些後果我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可是行遠一直攔著我,他說這些都是由大人的恩怨先引起的,好,我可以不計較,可是後來我女兒因她的雙腿差點連命都不保,我怎麼可以不計較?就算大人有錯在先,你對我女兒造的孽也遠遠超過我們應該贖罪的,我怎麼能不計較,我憑什麼不計較?”

馮清說得很激動,麵容扭曲,幾乎要哭出來了,可見對林琰琰恨之入骨。

她的話像石頭,投進了林琰琰的心湖裏,激起蕩漾的漣漪,讓她內心無法平靜。林琰琰緊握拳頭,努力鎮定地說:“你想怎麼清算?”

馮清忽然單手捂住臉哭了。

林行遠亦十分悲痛,憂傷地對林琰琰說:“琰琰,子說得了腎衰竭。她的腎功能已經……逐年衰退,她必須做腎髒移植手術……才可以保命。”

林行遠的聲音忽然十分低沉十分痛苦,近乎乞求地說:“爸爸就你們三個孩子,不論哪一個都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啊……子說真的需要你和巍巍的幫助……”

林子說的眼淚滴了下來,她一直默默低著頭,不敢看林琰琰,可是她也一直隱忍悲傷,當聽到林行遠說出這句話時,終於忍不住抽噎起來。

馮清立刻把她拉到懷裏,抱緊了她。

林琰琰終於明白了他們一家三口出現的原因了,這8年來不管她和林巍巍是死是活,他們都沒出現,如今林子說得了腎衰竭,他們就出現了,並希望她和林巍巍幫助林子說。

為什麼她覺得這幾個人這麼可笑,可是為什麼她又覺得心情很難過?

眼看林琰琰沒說話,表情似乎沉痛,林行遠再接再厲說:“你和巍巍都是健康的孩子,哪怕捐出去一個腎也沒問題,而子說,她的唯一希望都在你們身上啊。就算你責怪爸爸和馮阿姨,就算你再恨他們,子說都是你的妹妹,是打斷骨頭連著肉的親妹妹!她沒有對不起你們,你們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衰竭下去?哪怕是一個陌生人,連命都快沒了,乞求你們幫助,你們能無動於衷?”

林琰琰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她看著馮清那張悲痛的臉,想到8年前馮清對母親做的種種。馮清的無恥,馮清的狠毒,馮清的炫耀,馮清對母親做的一切都是一種深刻的傷害,甚至母親求著她時,她還能無恥諷刺,終於逼死了母親!

馮清在母親死後,沒有任何愧疚和良心不安,連林行遠想出行葬禮,她都阻攔了,多麼殘忍的小三啊!

而林行遠呢,母親跳樓時,母親入院時,甚至母親臨死之前聲聲念叨著他時,他都沒有出現,她曾經去找他,他殘忍地把她和林巍峨拒之門外,從此不管不問。

就衝這對夫妻做的這些,她和林巍巍憑什麼要管他們呢?